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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在堂上發現進入任務世界,她就繃緊了弦,時刻謹記穿越前元星囑咐的謹言慎行,又加上焦母發難,她要小心應對以便後面的事,神經一直處於高度運轉狀態。
直到此時,元姵才終於能放鬆會兒,暫時有了時間思考任務計劃。
現在她和焦家撇清了關係,只要等焦仲卿來找他時徹底絕了他複合的念頭,讓他不得不回去遵照焦母的意願娶新婦。
等到那時,求娶的劇情也該開始了,元姵會在求娶者中給劉蘭芝選一個品貌上乘的夫君匹配她,讓她能有個幸福的後半生。
主意定下,元姵回過神,才有心思欣賞路邊的風景。
孔雀東南飛的劇情背景是漢末建安年間,尚處於繁盛王朝的尾巴上,還有近百年的和平時期,所以元姵至少不用擔心戰亂問題。
此時的環境還沒遭到現代工業的污染破壞,一切都是純天然原生態。
廬江府地處中原,黃河流域在這個時間點還是綠樹成蔭青山綠水的黃金寶地,所以周圍一片新綠,良田處處。
陽春三月的天氣暖風習習,萬物復甦,草長鶯飛。
牛車走在黃土路上,嘰嘰咕咕,揚起一陣風塵。
道路兩旁的田畦里有好事的鄉野農人翹首以盼,看這滿載而過的車上,載的是哪家婦人。
然而通過隨行之人的廣而告之,劉蘭芝遭婆母不滿休棄的事情和她的大義品行也隨之傳播開來。
「劉娘子,到家了。」駕車老叟一聲吆喝,牛車停下。
車子行了大半時辰,此時天已黃昏,相隨的人群見人已經送到,紛紛告辭離開。
早有人敲劉家門喊主家出來相迎,不一會兒大門就吱呀一聲從里打開了。
首先走出的是身高體壯,穿錦衣頭頂梳髻的青年大漢。
他剛出來時面帶微怒,身後還跟著十幾家奴,氣勢洶洶,惹人懼怕。
這正是劉蘭芝的大兄,劉家大郎,有權利掌管她以後生活的人。
留下來的人里有與他相熟的年輕人,目睹了劉家阿妹被休棄的全過程,於是上前先同劉大郎通通消息,以免遭受劫難的劉家阿妹再被長兄問責,無所依存。
這正是元姵所需要的,當劉大郎知道她被休棄的事肯定會震怒,因為劉家女兒被休棄一事有辱劉家顏面,但若是她是為大義而歸家,那麼不僅不會連累家人,還會讓劉家的門風評說更上一層樓。
這樣與原劇情截然相反的有利局面,當然更讓劉大郎接受,所以不會再出現劇情中劉蘭芝被家人嫌棄,避在屋內不出的事情。
更何況,元姵帶回了劉蘭芝的嫁妝,吃喝嚼用也有了錢財支持,不比再巴巴靠劉大郎接濟,如此,劉家眾婦也不會多嘴多舌有什麼意見了。
果然,劉大郎在聽完友人的敘說後,臉色明顯和緩,轉頭看向元姵的目光中也帶上了欣慰之情。
元姵勾起唇角,這情況,不枉她之前的一番緊急應對。
她早已走下牛車,一直作溫順狀立在一旁,見時機到來,輕斂衣擺,踏著細步走向劉大郎。
元姵眉間捎帶輕愁,拜身一禮道:「蘭芝見過大兄,一別經年,兄可安好?」
聽聞阿妹遭遇,如今看她沒有辱沒劉家門楣,又見她深受打擊的荏苒模樣,終究是起了惻隱之心。
劉大郎朝在場的人拱手說道:「劉某在此多謝眾位對阿妹的護送,阿妹薄柳無能,當不起焦家堂上婦,然我劉家卻不能不顧骨肉親情,今日迎回阿妹蘭芝,焦家大郎就同我劉家姻親決斷,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望各位義士在此做個見證。」
劉大郎雖然脾氣暴躁,為人強勢,但也不是無能的人。
他探聽到消息,知道劉蘭芝被焦母休棄,但焦仲卿還不知道這事,稍後肯定會來糾纏,然而如今劉氏女攜嫁妝歸來,名聲更勝往昔,焦家郎想再帶回劉氏女,哪那麼容易?!
不如提前光明正大地說個明明白白,斷了兩人複合的後路。
而且,經此一事,焦家在鄉里的威望不如從前,若是再因此惹了府君嫌棄,焦仲卿的官職可能不保,他要是想翻身,定會想法子迎回劉蘭芝以便恢復名聲,但劉大郎豈會如他意。
他焦家婆母不是嫌棄劉家商賈出身麼,呵呵。
劉大郎臉上爽朗地笑著,心底則已決定,待此事了結後,定要給阿妹找個更顯貴的官人,讓他焦家看看,劉氏女多的是達官顯貴來求娶。
無論劉大郎在謀算什麼,他做的這些事倒是和元姵的打算不謀而合,所以她也沒有阻止他,只是站在他身後,像是回歸了劉家女身份,一切遵從大兄安排的姿態。
在場的聰明人也都明白了劉家的立場,同劉大郎寒暄後紛紛告辭離開。
劉家大門口的這場戲終於落幕。
☆、自掛東南枝(三)
元姵走進了家門,來到內堂,不像劇情中劉蘭芝那樣,上前後退都覺得沒有臉面,她則是外有美名加身,內有大兄維護,再加上豐厚嫁妝錢財,嫂嫂弟妹們也不敢輕慢她。
劉母看到元姵,大為驚訝,如原著所寫,拍著手掌說:「沒想到你自己回來了!十三歲就教你紡織,十四歲就能裁剪衣裳,十五歲會彈箜篌,十六歲懂得禮節,十七歲送你出嫁,總以為你不會有什麼過失。你現在究竟有什麼過錯,沒有人迎接你就自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