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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常老太君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韋玄凝和玉蓉一道說著。
常老太君笑道:「你們是一起來的呀, 哎呀,這是從哪兒來的金童玉女,玄凝, 你成婚了一個月才把新婦帶來, 還特意送過來,怎麼啦?我老婆子是哪裡來的妖怪不成。」
常家這位老祖宗向來都是詼諧風趣,韋玄凝忙拱手道:「老太君這話就怪罪於我了, 我祖母可是特地讓晚輩帶了好禮相送,故而晚輩這才同新婦前來。」
韋老夫人送的是一把金絲楠木的拐杖, 輕便但又貴重,最適合老人家了。
常老太君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把拐杖好,他們送我的總是鑲著什麼瑪瑙寶石,沉甸甸的,我老婆子怎麼用啊。還是你祖母眼光好。」
「您歡喜就再好不過了, 那晚輩就先出去了, 留楊氏在此陪您, 她年輕不懂事, 若是得罪了您,您只管告訴我就是了。」
他言語中的寵愛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常老太君哈哈大笑:「放心吧, 你這小子我聽說以前有那愛慕你的姑娘落水了你都淡然離開, 如今轉了性, 看來新婦這模樣就是個絕代佳人, 我老婆子雖然不是男人,但憐香惜玉的心還是有的。」
韋玄凝含笑出去,玉蓉這才坐在下首。
大家好奇的都看著楊玉蓉,到底是何方神聖, 居然先後包攬了京都二位公子。
且不說張令儀,就說這韋玄凝,新安公主苦苦求了許久才同他結下鴦盟,平日裡對女子們素來冷若冰霜,唯獨和高家姑娘走的近些,但到底沒有緣分。
玉蓉都是溫柔的注視大家,連女人都會因為她的目光會察覺不好意思。
但在交際場合,相貌往往都是其次,人的舉止氣度才最重要。
常老太君對玉蓉道:「韋老夫人可好?我這些日子沒去你們府上,竟不知道。」
玉蓉忙起身道:「祖母極好,每日閒暇侍弄花草,我初進門,全靠祖母指點,受益匪淺。」
「她指點你也是應該的,玄凝是獨苗苗,等你揣個小的在身上就更好了。哎喲,你這小姑娘長的也夠水靈的,就你和玄凝這倆合起來,生的孩子日後怕是咱們大齊最好看的孩子了。」常老太君羨慕的緊。
玉蓉這樣的場合只能裝害羞呢,甚至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家一看都有戲,難道是有孕在身了不成?
看的常順花更是憤恨,這對狗男女,一個拋棄未婚妻,一個拋棄未婚夫,現在這倆還有可能有孩子了?
蒼天何其不公啊。
她一發怒就容易口不遮攔,「你如今是樣樣都好了,我記得你們楊家當年是靠女子守女德聞名的,你的姑祖母姑母們寧可守望門寡也要維護名聲,你卻是一女三嫁。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順花。」常老太君怒目而視。
這話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可無人會說出來,尤其是韋玄凝今日特意表明了態度。
可這並不妨礙大家找樂子,辦的井井有條的宴席是索然無味,有熱鬧的菜好看啊,大家一股腦兒的都看向玉蓉。
看她會說什麼?畢竟這裡坐的都是女人,還都是人精子,大家都看你怎麼應對。
哭哭鬧鬧的,不更像是上不得台面嗎?
玉蓉笑道:「天下雖然承平,可人口滋長,溺斃女嬰之事不斷有之,民間五男對一女,及笄女子全國也不過才幾百萬人,男人適婚者卻千萬之數,若是還固守成見,令女人禁錮,這對於大齊來說並非好事。況且,韋家禮重於我,我必當侍奉好夫君才是。」
四兩撥千斤,不罵街,說的讓常老太君都忍不住叫好。
「你倒是個有見識的,如今女子成日被捆住手腳,哪裡還會再現當時大齊初建時我們娘子軍巾幗不讓鬚眉的風采啊。」
楊家本來就是道學的很,頗受各家批評,若非是出了個太子妃,誰會把楊家很當一回事啊,誰會把自家女兒不當人看,就為了那兩塊貞節牌坊啊。
玉蓉穩穩的答道:「您是過獎了,咱們女子是要守婦道,但也不能盲從。」
她眼風都沒看常順花,一心一意撥弄茶盞。
杜若梅眼眸一暗,原來這就是楊玉蓉,無論多少人的閒言碎語,當場逼問,都鎮定自若,根本不失態。
很快隨著荊州府刺史夫人的到來,方才凝滯的場面熱絡起來。
這位荊州刺史夫人生的俊眉修眼,很會來事,和常老太君還沾親帶故,一陣吹捧打趣讓常老太君臉上又恢復了方才那詼諧的模樣。
這時,玉蓉正和杜夫人說話,杜大夫人是韋玄凝的舅母,也是頭次玉蓉見她,還行了一禮,杜大夫人直盯著她的肚子道:「你可小心些,前三個月都要坐穩胎的。」
「多謝您叮囑我,雖然我未必是真的有了,但大公子也是這麼同我說的。」玉蓉笑眯眯的,又看了一眼坐在杜大夫人身畔的杜若梅,不禁也覺得好笑,這位比常順花還沒膽子。
其實她自從進門來說自己可能有孕的時候,那些人就不敢如何了。
有孕,就代表地位穩定了。
再有韋家以禮重之,這也是實話,她是韋玄凝娶進門的,韋家都認了她,難道其他人還有二話。
很快賓客入筵席,戲台上唱著五女拜壽,大家又恢復了熱鬧,玉蓉也開始展開自己的交際,她身份在這裡,韋相的兒媳女,韋玄凝的夫人,略微得體些,大家都會同她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