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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普特醫生對著亞當點了點頭,以主刀的身份宣布手術正式開始。
鑽頭開動。
二樓觀摩室。
被趕出來的喬治,站在角落裡,雙手抱胸靠在牆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手術室。
他後悔嗎?
當然後悔!
特別是出了手術室,一個人走到觀摩室的過程中,上頭的熱血平息之後,簡直是腸子都悔青了。
他幹了什麼?
為了一個不太可能發生的風險,得罪了醫院最牛逼的麻醉師!
甚至不止麻醉師泰勒醫生一個。
其他醫生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他們會喜歡一個敢當面懟他們的實習醫生嗎?
答案不言而喻。
喬治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雖然有些陰暗不道德,但是此刻他的腦海里不斷浮現一個念頭。
要是手術因為麻醉師泰勒醫生出了問題,那就好了。
不過患者小女孩可愛的笑容閃現,讓喬治又壓下這個念頭,並深深為自己陰暗的想法而羞愧不已。
亞當沒工夫關注喬治複雜的內心衝突。
他此刻精力放在兩個方面。
一個自然是給謝普特醫生當一助,打打下手,看謝普特醫生一邊做手術一邊講解。
另外一個則是關注監護儀和麻醉師泰勒醫生。
沒錯!
雖然喬治有些上頭,做法不夠圓滑。
但他的擔心卻不是一點沒道理的。
再牛逼的麻醉師,也有失手的時候,更別說還喝了酒。
既然亞當進了手術室,自然要發揮自己的優勢,將不必要的風險消除,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現自己的能力。
試想,如果不是亞當從前表現足夠優秀,伯克醫生怎麼會找他負責自己的朋友?
這台手術又怎麼會落到他的頭上?
米國人可不講究中庸,贏家通吃才是基本操作。
兩個小時後。
「在額葉切除術中,我們會遇到大腦前動脈……」
謝普特醫生一邊做手術,一邊做教學,然後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驚訝道:「鄧肯醫生,你在做什麼?」
「剛才監護儀上血壓、心率有個不正常波動。」
亞當伸手放在患者的手臂橈動脈上,一邊通過觸摸直接感受患者的血壓變化,一邊解釋道:「血壓升高,心率加快,謝普特醫生,麻醉有些淺了。」
有時候,不能太迷信監護儀。
畢竟它也只是一個採樣身體狀態數據的儀器。
既然是採樣,出錯自然也是正常的。
醫生通過親自觸摸觀測到的數據,更加準確可靠。
「你還懂麻醉?」
謝普特醫生差點沒氣笑:「這是泰勒醫生的工作,你的工作是協助手術並且認真學習。」
「泰勒醫生好像睡著了。」
亞當提醒道:「我們最好喚醒他,檢查一下患者的麻醉情況。」
「怎麼可能……」
謝普特醫生剛說了一句,猛然意識到,還真有這個可能。
因為背對著他們坐著的泰勒醫生對他們的談話,毫無反應。
「泰勒醫生!」
「泰勒醫生!!」
「泰勒醫生!!!」
一連叫了三聲,一聲比一聲大,一聲比一聲憤怒。
「啊!對不起,對不起,我來了。」
泰勒醫生猛然驚醒,遮掩道:「剛才打了一個盹。」
「鄧肯醫生說你麻醉淺了,你快檢查一下。」
謝普特醫生勉強壓制怒火,面無表情道。
「不可能!」
泰勒醫生下意識反駁。
作為醫學中心最牛逼的麻醉師,專業上的事情,他向來極為自信。
「你一個實習醫生懂什麼麻醉?!」
隨後,泰勒醫生反應過來,對他提出質疑的竟然又是一個實習醫生,這頓時讓他火冒三丈。
現在實習醫生這麼牛逼了嗎?
一個、兩個都敢當眾落他臉了。
「我還真懂點。」
亞當認真道:「最起碼我知道麻醉是一個連藥物原理都還沒搞清的領域,麻醉效果全靠醫生的經驗積累,以及不斷觀察患者的臨床反應,及時作出調整。
泰勒醫生,我建議你立刻檢查一下患者的麻醉狀態,一旦患者醒了,後果不堪設想。」
一個被鑽通顱骨,正在切除半個大腦的兩歲女孩,要是從全身麻醉狀態中提前甦醒,那場面想想都不寒而慄。
「知道點皮毛就敢教我做事……」
泰勒醫生有些酒勁上頭。
換成平時,他二話不說肯定去檢查了。
可現在,他掃了一眼監護儀,就堅信他的麻醉沒任何問題。
亞當不再說話,只看向謝普特醫生。
「泰勒醫生!」
謝普特醫生這次沒有再給泰勒面子,厲聲道:「立刻檢查!」
泰勒見主刀發怒,也怕手術真的出問題,只能開始認真檢查。
這一查才發現,他的確麻醉淺了。
等他拿起麻醉針重新注射時,分明看到患者小女孩的眼皮亂動了一下,嚇得他趕緊注射了麻醉劑。
「我的錯,謝普特,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
泰勒想要遮掩過去:「史戴夫,給我來點咖啡。」
「是!在這裡絕對不會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