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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韻雙眼微眯,沒想到江濱竟能說出如此不要臉的話。她本來只拿他當個跳樑小丑耍弄,卻驀地被他挑起了火氣。
江濱這因為他是男人而生出的高高在上的優越感,這指點江山般的語氣,都讓她想起前世的一些事。
上輩子她的學習成績和能力在同齡人中一騎絕塵,壓得不少大家族的繼承人面上無光。有些男人既覬覦她的美貌,在她面前時極力討好,在人後卻要對她的能力不屑一顧。
「她也就學習成績好罷了,女生都書呆子啊。」
「咱們早晚要接手家業的,學習那麼好有什麼用?」
「她一個女人,再厲害不還是要嫁人?」
「我爸天天拿容韻跟我比,罵我沒用,也不知道一個女的有什麼可跟我比的。」
最令她心寒的是,連她自己的家人都看不到她能力的出眾,只看得到她出色的容貌可以給家族帶來多少利益。
她那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哥哥,不管爸爸媽媽再怎麼對他恨鐵不成鋼,卻還是要培養他當繼承人。
而對於她這個樣樣優秀的女兒,卻只囑咐她多跟那些豪門公子們接觸,最後挑一個家世最貴重的嫁了,為容家做貢獻。
容韻也曾為此難過了很久,可後來她的心就變得冷硬了。
她花了很長時間做準備,在父親要將她許給一位中年喪妻的豪門掌權人之前,一舉同那個冷漠勢力的家庭脫離關係,並自己站穩了腳跟,任誰都不敢小瞧她。
容韻最喜歡看某些男人背地裡瞧不上她是個女人,當面卻還要阿諛奉承她的醜態。
現在看著江濱這似曾相識的做派和嘴臉,容韻覺得手癢了。
她也懶得再裝模作樣,瞬間冷了臉,用看一坨垃圾般的眼神斜睨著江濱,冷笑道:「我可不用你讓。你要麼等下次測驗跟我堂堂正正比一場,要麼現在就認輸,老老實實跟我道歉,然後滾出競賽班!」
「真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所謂的『生病』是怎麼回事啊?認了慫還想著保住你的臉皮?想什麼好事呢?」
「滴~惡意值+5!」
其他人見容韻終於硬氣起來,紛紛出聲支持她,群情激奮地聲討江濱。
江濱被容韻三言兩語扯掉了他的遮羞布,氣惱到臉漲得通紅。但班上的同學都虎視眈眈地瞪著他,他只能忍下這口氣。
他雞賊地想道,還是多請幾天假吧,風頭過了再說。
於是江濱立刻起身要走,容韻卻腳步一邁,直接擋在他面前。
「讓開!」江濱氣惱不已,瞪著眼睛就想上手將容韻推開,可他的手才剛伸出去,還沒觸到容韻的一片衣角,就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牢牢地攥住了手腕。
那隻手指節修長,手背上青筋微凸,看上去讓人很有安全感。
容韻本來都做好用前世練散打的經驗來對付江濱的準備了,沒想到有個人會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還攥住了江濱的手腕。
容韻盯著那隻手看了好一會兒,目光微移,又看向了手掌上方那肌肉緊繃、線條流暢的手臂,最後轉頭一看,入目是敖風那張英俊且帶著些許不耐的臉。
「艹……放手!」江濱猝不及防之下被攔住,只覺得手腕被攥得生疼,骨頭都要碎了一般。
他疼得冷汗直冒,剛想咒罵一頓這個多管閒事的人,在抬頭看到來人面容的一瞬間,卻跟只被掐了脖子的雞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冷汗流得更快了,眼神卻不再像之前那樣蠻橫,反而透著股害怕和心虛。
敖風鎖著眉頭,先低頭打量一番容韻,見她沒有受傷,才將眼神移到這個矮個子男生身上。
他神情冷漠,冰涼的眼神刺得江濱心裡一顫,用不容置喙的語氣命令道:「道歉。」
江濱不自覺縮了縮肩膀,又對敖風勉強露出個難看的討好笑容,誠惶誠恐道:「對不起啊敖風,我剛才沒注意到你……」
敖風手上的力氣又加重兩分,直把江濱捏得大聲慘叫,才冷聲道:「我讓你跟她道歉。」
他衝著容韻一揚下巴,示意江濱他道歉的對象錯了。
江濱屈辱地漲紅了臉。
然而他這種人,他敢對著容韻一個女生耍橫,卻是不敢對身高腿長且出了名的混不吝的校霸擺架子的,欺軟怕硬很有一套。
於是江濱憑藉能屈能伸的「好品格」,第一次在容韻面前低下了他「高貴的頭顱」,小聲說:「對不起。」
容韻連眼風都沒給他一個,同時也不覺得出了口惡氣。
她明明憑自己也能將這慫貨收拾了,可現在敖風橫插一腳逼他低頭,她就覺得沒有自己動手來得痛快。
當然,敖風也算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個人情,容韻還是要承的。
容韻回身,微笑著跟他道了謝,然後也不提讓敖風放開他,又轉身問江濱:「所以江濱同學,我們就用下次測驗的成績來打賭吧。還是和之前一樣,輸了的人——滾出競賽班。」
「我什麼時候……」江濱急了,剛想說他根本沒答應再賭一次的事情。可下一秒敖風那幽深冷酷的眼神就落到了他身上,他只能把話咽下去,認命地應了一聲。
容韻面帶和善的笑容,用輕柔的聲音將江濱的退路堵死:「如果下次測驗你再『生病』,那就直接算你輸哦。」
江濱感受著手腕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痛意,敢怒不敢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