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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沈懷夢還是顆蛋時,溫泉水熱度適宜,謝疏寒不輸送靈力孵蛋時,便將蛋放下去吸收熱量過。
孵化後沈懷夢就失去泡溫泉這個待遇了,不過妖修有本能記憶,沈懷夢還記得水流溫暖的滋味。
謝疏寒礙於男子身份,溫泉池子向來只是私用。
如今聽沈懷夢提起,他將百花傘收進儲物戒里,頭都沒抬一下,斷然拒絕道:「不可。」
出神的陸衍也回了神,轉頭看過來。
他都沒有泡過師娘後院的溫泉。師妹作為一顆蛋的時候已經體驗過了,怎麼還不知足。
陸衍有些酸,當下便道:「你去泡什麼溫泉?你下水那就是在煨鴿子湯了。」
沈懷夢不禁潸然淚下:「師娘!你看看師兄他說的是什麼話?!」
「你師兄說的不對嗎?」謝疏寒也跟著促狹道:「我可不想我的溫泉池子變成一泉鴿子湯。」
沈懷夢差點變成一隻鴿子哭著飛走,「師娘,你跟著師兄一起變壞了!」
謝疏寒忍俊不禁,與陸衍對視一眼,兩人皆是忍不住笑。
小鴿子精逗起來還挺好玩。
陸衍笑完,也將外衫的事落在了心底。他清咳一聲,問謝疏寒:「師娘,今日不練劍了嗎?」
「不練劍了,」謝疏寒搖搖頭,「今日有其他的事。」
「你們都來得正好,我不用再叫你們了。」謝疏寒拽了拽身上兔毛紅斗篷的系帶,將自己裹得緊緊的,「今日有宴席,我帶你們吃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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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疏寒領著兩個弟子去若水峰。
風雪太大,不宜使用飛行法器,便只能徒步而行。
謝疏寒撐開百花傘,用法器將寒冷抵禦在外。陸衍伸手接過傘柄,撐在兩人頭頂。
沈懷夢撐著把傘跟在師娘和師兄後面,把孤獨的自己照顧得很好。
他們慢慢向若水峰行去,在雪地里踩出一列腳印,又旋即被風雪覆蓋。
傘下十分溫暖,謝疏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披風領子上的一圈兔毛蹭過臉頰,柔軟而舒適。
星星點點的碎芒從傘骨上徐徐落下,陸衍攤開手心接了幾顆,星芒落入手心,然後消失不見。
不知是不是錯覺,陸衍覺得好似有一股暖意融入身軀。
「師娘,」陸衍指了指這亮晶晶的碎芒,「這是什麼做的?」
「是我的靈力。」謝疏寒解釋了一番。
煉器時特地多留一個關竅,將部分靈力輸入其中,便會化作點點光芒紛揚而下。
謝疏寒說完,也伸手接了幾顆星芒,心中不免唏噓。
他煉這把傘器時,正戰戰兢兢的男扮女裝。聽聞女修喜愛閃亮之物,自然也隨大流給自己加了個布靈布靈的裝飾。
雖然,無論從前還是現在,在他看來這東西都有點花哨。不過像沈懷夢這樣年輕的小姑娘就很喜歡。
「原來是師娘的靈力所化。」陸衍聽完後若有所思。
此前去春華秘境、路遇魔修的時候,謝疏寒便祭出過這件法器。
他當時便覺得這裝飾所用的碎芒落在身上,修為恢復得更快。如今再次感受,亦覺如此。
陸衍將此事告知謝疏寒,謝疏寒略有些驚訝。
他的靈力經過第二道轉化,已經成了裝飾品,理應沒有效果才是。
「當真?」謝疏寒看著傘下徐徐散落的瑩光點點,感慨道:「其他人都將此當做飾物,從未覺出還有靈力存在。」
陸衍頷首:「當真。我從不哄騙師娘。」
謝疏寒嘖嘖稱奇:「是因為從小給你用靈力治傷,所以你對我的靈力太過熟悉?」所以才連他的一點靈力碎末都感知得那麼清楚?
陸衍對他的靈力也太敏銳了。
「或許吧。」陸衍低笑一聲。對此他沒有多思多想,甚至因為對師娘靈力的熟稔而感到愉悅。
因為只有他是這樣的。他對師娘的細微之力都能感知得不差分毫。只他一人如此,別人都沒有。
他在這件事中屬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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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親自摳自己和師娘之間的糖吃,被甜了一路。
臨到若水峰時,他才記起還不知道是什麼宴席,「師娘,若水峰今日設的什麼宴?」
「是若水峰於管事、萬管事兩人的孩子滿六歲生辰。」謝疏寒道:
「那孩子又恰好測出天賦極佳的單木靈根,於、萬管事便想著好好慶祝一番,邀了咱們幾座峰頭的人過去吃酒。」
「你師尊不在,」謝疏寒說到這裡頓了頓,才繼續道:「雖然他在宗門裡也不會來。就由我帶你和懷夢來赴宴了。」
陸衍點了點頭。
這兩位若水峰的管事,陸衍也是知道的。
於師姐和萬師兄曾經都是若水峰峰主的弟子,出師後在宗門裡謀了職位,便是當了若水峰的管事,管著一峰大小事宜。
兩人曾都是修為不錯之人,出師時已是合體期修士了。又情比金堅,恩愛無比,羨煞一干人等。
只是後來為了孕育一個子嗣,倒是境界下跌了許多。
修士修為越高,於子嗣一道上便越發艱難。若要孕育子嗣,便容易生出差錯。夫妻二人為育嗣俱都境界倒退,是最為常見的症狀。
像於、萬二人便是如此。
片刻間到了若水峰山腰的管事居所,於、萬二人正在門前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