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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相僵持下,陸衍便動了,率先凌擊而上。
謝疏寒踏空而立,為其掠陣。
打鬥間森蟒被陸衍引得從湖中上岸,露出全貌。
它果然受了傷,身上有幾處蛇鱗脫落,蛇腹亦有爪痕,像是與其他異獸搏鬥所致。
蛇肚子還胖了一圈,它進食後沒有消化完,腹部依舊顯出獵物的輪廓。
陸衍打鬥得十分暢快。謝疏寒便見他身法精妙,劍術卓絕。長劍泛著雪白的冷光,殺招霸道又狠厲。
不免驚艷。
之前也聽弟子們說過陸衍劍法精妙卓絕。只是聽來的出色之舉,總不如親眼看見的令人感慨。
陸衍已是十分出色的修士了。
纏鬥一會兒後,森蟒被激怒,殊死一搏時,謝疏寒出手幫忙擋住它的攻擊,給陸衍喘息的機會。旋即陸衍提劍而上,一招斃命,森蟒轟然倒地氣絕身亡。
陸衍待在原地調息,謝疏寒從半空中落地走向陸衍為他護法。這山谷中又恢復了平靜。
一般來說守護寶物的異獸沒這麼容易對付,聯想到蛇腹中的獵物,謝疏寒猜出結果:
「想來是森蟒與原本的守湖異獸廝殺,勝出後便在湖中蘊養傷勢,接著遇到了我們。」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倒是占了便宜。」謝疏寒感慨道。
「師娘氣運極佳,能遇上這等好機緣。」陸衍調息結束,笑道:「我以前可未遇見這般好事。」
謝疏寒也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陸衍動身上前,將死去的森蟒收入儲物戒中。異獸身上處處都是寶貝,他待日後再處理獸皮獸骨之物。
總之在師娘面前是不可能把森蟒拖出來料理獸寶的。不能讓師娘再次遭受驚嚇。
山谷中灑落了一些森蟒的血液,陸衍也一併處理乾淨了,免得招來其他異獸。
收拾妥當,兩人往森蟒棲身的湖泊走去,去一探究竟。
「你劍法精進了許多。」謝疏寒還記著陸衍方才出色的表現。
他以前見過陸衍練劍,那時候可比不上現在,「你師尊竟還說你毫無進寸。」
謝疏寒下意識的感慨道:「你已經很出色了,你師尊未免對你太嚴格。」
「師娘。」陸衍喊道。
「哦,對,」謝疏寒突然反應過來,「不提他。」
他是特地帶陸衍出來散心的,既然陸衍覺得提起楊錚影響心情,那他不提就可以了。
……雖然今天也很擔憂他們的師徒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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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行至湖泊旁。
這一汪湖水澄澈見底,湖面上倒映出藍天白雲的景象,一時都分不清是水藍還是天藍。波光粼粼,明亮得有些晃眼睛。
謝疏寒蹲在湖岸邊,伸手舀起一捧湖中水。
他對天靈地寶感知十分敏銳,沒了森蟒以後,這湖中並無危險,也無珍寶——最大的寶貝就是這片湖。
可惜水源是帶不走的。
謝疏寒鬆了松指縫,掌心的湖水滴落下去。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起身向陸衍道:「你下去泡著,這湖水裡蘊含靈氣,對身體有益。」
陸衍方才經歷了一番打鬥,下去泡泡水蘊養一下正好。
「不如師娘先去?」陸衍推讓道:「我稍後再來。」
謝疏寒一頓。一想到森蟒是從這泊湖水裡鑽出來的,而他又要去湖裡泡水……四捨五入就是跟森蟒共處,他不禁頭皮發麻。
「不必。」謝疏寒心裡都在打哆嗦,支吾道:「你去就是了,不必管我。」
陸衍看了看謝疏寒的臉色,又故意問:「師娘真的不去嗎?」
「不,不。」謝疏寒連連搖頭。晃得頭上的流蘇嘩嘩響,都纏在一起了。
陸衍不逗師娘玩了,他低笑出聲道:「師娘在宗門時可不像這樣。」
師娘在宗門裡十分要強,遇到或是害怕或是討厭的東西也泰然自若八風不動,不像現在這般袒露真情實感。
謝疏寒也覺得自己仙尊夫人的絕美人設崩了。
他瞪了陸衍一眼,悻悻道:「在宗門裡我是仙尊夫人,自然要端著架子,要大方體面才行。」
「在外面當然可以自在一點了。」謝疏寒神情很放鬆。
陸衍臉上的笑意瞬間淡去。
他知道謝疏寒在宗門裡過得不自由。
仙尊夫人的身份是無限風光,但也是一道沉重枷鎖。它限制住了謝疏寒的本性,讓他只能以一個合格的仙尊夫人的形象面對世人。
修真界已經有數萬年沒有出現過「仙尊」了。
楊錚橫空出世,地位無人匹及。世人對朔星仙尊恭敬仰望,又對仙尊夫人寄以厚望。
想她端莊大氣,想她溫柔賢淑,想她修為高深,想她進退有度,想她照拂弟子,想要她跟仙尊十分匹配。
凡人皇室中帝王挑皇后都沒有這麼苛刻。
謝疏寒是楊錚的夫人,但也是他的師娘。
陸衍知道師娘不完美,師娘也像尋常修士般有些小缺點,她也有普通又可愛的一面。會偷偷記仇,會煩惱月俸靈石不夠買新衣羅裙,也會對著下廚燒火之事面露厭煩。
陸衍側首看向謝疏寒。身邊的女子嫻靜雅致,若嬌花照水,十分美好。
他兒時由師娘照顧,師娘對他十分好。如今他長大了,他也想對師娘好,想讓師娘每天都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