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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家的崇敬之情洋溢於表,寒暄幾句後,楊錚朝他擺了擺手,溫言道:「不必接待,我與夫人自行挑選便是。」
東家依言退下。楊錚回首,見謝疏寒正看著自己:「昭昭?看著我做什麼?」
謝疏寒眨了眨眼:「只是看一看受人敬仰的朔星仙尊罷了。」
楊錚無奈一笑,與謝疏寒對視片刻後,兩人皆是一笑。
謝疏寒轉身去挑選東西。珍寶閣中的物品,確實不是店中大堂里的擺放可比的。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精挑細選。
楊錚綴在他身後,旁觀了一會兒後,察覺到了謝疏寒的意圖:「是在給陸衍買禮物?」
「是。」謝疏寒點點頭:「這兩日懷夢都日日來問候,陸衍卻沒個音信。」
「也不知他怎麼了,先買些東西回去送他,讓他開心開心吧。」謝疏寒說著,面上浮現出疑惑之色。
他搞不懂陸衍怎麼就沒個聲響了,白日裡傳喚陸衍的千里傳音鏡也沒回應。
想問問沈懷夢吧,這孩子掛斷傳音鏡的速度比風還快。
楊錚默然。
他未表明已經把陸衍扔進鍛獄一事,沈懷夢則是曉得他在謝疏寒身側不敢多說。
因此謝疏寒至今還蒙在鼓裡。
他旋即又是一嘆:「昭昭,你與陸衍這般親近、這般體貼他,我倒是有些吃醋了。」
謝疏寒驚訝的側頭看他,臉上訝然之色退去後,滿是哭笑不得:「朔星,你怎麼說出這樣的話?」
「我作為你的妻子,自然也需要關照你的徒弟,要做好一個師娘的本分。」
謝疏寒不動聲色觀察著楊錚的神情,做出一副溫良賢淑的樣子,溫言細語說著「以夫為天」的話。
謝疏寒神色溫柔,眉宇帶著追憶之色,「你忘了?當初你把陸衍帶回來時,特意叮囑我要多照顧他。」
「我聽你的話,將他體貼照顧至今。」謝疏寒裝作女修二十載,一顰一笑都學習得十分到位,已是箇中翹楚。
他嗔怪的瞥了楊錚一眼,從示弱轉為埋怨:「明明是應當誇讚我做得好的事,怎麼還怪起我來了?」
謝疏寒哄人舒心很有一套,他這一席話全是「奉夫命行事」的態度,字字句句都精準的戳中了楊錚心中的那個點。
楊錚很受用謝疏寒的姿態。
他的昭昭如理想中一樣溫柔賢淑,不帶一絲鋒芒,像朵依附自己而生的菟絲花,會將自己的說過的要求完成得很好
這樣的人,總是極其容易拿捏的。
楊錚溫謙一笑,再不提方才的事:「昭昭莫怪。」
他躬身作輯,玩笑似的向謝疏寒討饒:「是我一時糊塗了。」
謝疏寒抿唇輕笑。心中如何作想便不得而知了。
兩人看起來像極了一對打情罵俏的恩愛夫妻,你來我往,羨煞旁人。
謝疏寒和楊錚選買完東西雙雙離去時,相送的東家目視他們的身影遠去,亦是感慨萬千:
「朔星仙尊和仙尊夫人真是天生一對的神仙眷侶啊。登對又恩愛,著實令我等艷羨無比。」
「是極。」管事隨在東家身側贊同道:「我觀仙尊夫妻二人情誼甚篤,想必離合籍大典也不遠了吧?」
管事憧憬道:「不知何時能吃到仙尊大人的喜酒?」
東家哈哈大笑:「只盼好事將近罷!屆時我定要討一張天衡宗的邀帖,去瞧一瞧仙尊大人的合籍大典開開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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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疏寒和楊錚歸宗的路途上,陸衍正在鍛獄中如解謎般尋找種種蛛絲馬跡。
他入鍛獄不過短短几日,便遭遇太多古怪之事。
借師娘靈力一舉突破化神後期便不再提。提升境界後,陸衍對靈力的掌控又精細了許多。
他也因此敏銳的察覺到鍛獄中靈力流失的頻率與速度……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根本不像是鍛獄磨礪弟子而致使的靈力流失,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渾水摸魚偷走靈力。
再則便是從他體內驅散出來的魔氣。
陸衍沒有入魔,近來也沒有接觸過魔修,無處沾染魔氣。況且……魔氣溢出前攀附於骨骼的陰寒感,是楊錚予他一擊所致。
陸衍縱使再厭惡楊錚,也從來沒有想過正道仙尊會與魔修沾上關係。因此此事便不好輕易定論。
最後便是鍛獄陣法吸食血液一事,那隱隱泛出的紅光,怎麼看怎麼都隱隱透著不祥。
陸衍整日經受鍛獄的歷練,只有亥時那一個辰時方能歇息片刻,那時還要思索鍛獄中的貓膩。
這些事雖疲累,倒也罷了。
最令陸衍煩悶的是他白日裡在幻境歷練,無法接到師娘千里傳音鏡的傳喚,亥時閒下來後又不便打擾師娘。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師娘、沒有聽到師娘的聲音了,陸衍心中的躁鬱幾乎要破籠而出。
又是一日亥時至。陸衍早早擊碎幻境,於洞室內閉目調息。石門打開,沈懷夢和季宏邈過來探望,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沈懷夢渾身洋溢著喜悅之情,快樂得幾欲展翅高飛:「師兄師兄!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沈懷夢此前已說過許多個好消息。
譬如飯堂又上了新菜、妖獸肉換了個烹飪方法變得格外好吃。
陸衍絲毫沒有被觸動,目光越過沈懷夢,看向後頭的季宏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