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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衍聲音微沉:「懷夢失了聯繫,師娘處境恐怕不妙。」
季宏邈昨夜已經跟他師尊沅芷仙子匯合。
雙方碰頭後,季宏邈告知了合籍大典在即以及楊錚秘密又邪魔歪道的行事。
沅芷仙子、華秋露都十分錯愕,陳長生雙親更是急的不得了。這樣的情形下,季宏邈又在她們口中得知了楊錚其他的所作所為。
眾人消息互通後,本就已經大為唏噓。如今再聽得陸衍千里傳音鏡的傳訊,竟然不覺得匪夷所思,頗有一種這確實是楊錚能做出來的事情的麻木感。
華秋露以為在南海得知的那件事情就足夠她對楊錚「刮目相看」了,卻沒想到楊錚頻繁刷新她的底線。
她當即便道:「我修為高些,便先趕路回宗門裡,好歹阻攔一下楊錚的詭計,把謝長老救下來。」
孩子交給道侶照顧,華秋露話音剛落便飛身前行,身影消失在原地。
像沅芷仙子這等渡劫大能,可以幾個時辰內便走完飛行寶船好幾日的路程。楊錚更是可以在一夜之間從天衡宗到平岐山脈走一個來回。
華秋露雖然掉到了大乘修為,但是她有法寶相助,加上平岐山脈距離天衡宗本就比南地浣溪城距離天衡宗要更近一些。
有她允諾,自然能比陸衍更快的回到宗門裡去保護謝疏寒一程。
「我也先行歸宗。」眼看著華秋露身影消失在眼前,沅芷仙子也想回宗門裡盡一份力。
畢竟小姝有難的事情還是謝疏寒告知與她的。
她想是想走,只不過懷裡還抱著小姝的軀體,躊躇之下,謝管家出言道:「若是仙子不嫌棄,不如便讓在下替您照顧愛徒肉身。」
他和妻子陳女修修為不高,愛子陳長生又受了傷,這樣必然是無法趕路的,只能落在後頭。
而他連謝家的屍山血海都走過來了,自然無懼於照顧一具殘破肉身。
「好,我便將小姝託付給謝修士了。」沅芷仙子將小姝遞過去,道謝說:「多謝。」
「仙子客氣。」謝管家小心接過。
小姝如今的情形是共同的敵人楊錚所致,而沅芷仙子又要歸宗去救謝疏寒,於情於理都該幫忙照顧照顧小姝。
「師尊,你本是被楊錚關押在平岐山脈中,楊錚還不知你逃脫沒有。」
季宏邈想得更細一些,「您先行歸宗後記得行跡小心,秘密將事情上告掌門,再請掌門秘密布局捉捕楊錚。」
「勿要被楊錚發現了,以防他為了提防你再生手段。」季宏邈道。
沅芷仙子慎重應下,沒一會兒身影也消失在眼前。
千里傳音鏡那頭的陸衍聽他們安排妥當,心下微松,轉而對季宏邈道:「這便將將此事告知掌門罷。」
「我一人所述,掌門恐怕不會信。」陸衍的聲音低沉下去:「恐怕還需得你們多訴幾份楊錚的罪行才行。」
「自然。」季宏邈一口答應:「你別擔心,我這便聯繫專門執法堂的弟子,去向掌門稟明事情。」
陳長生及其雙親應是果斷答應訴楊錚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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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謝疏寒的臥房裡。
謝疏寒被囚釘刺入後,立即失去行動力,楊錚緩緩鬆開擒住他的手。
謝疏寒失去禁錮,卻也沒了力氣,無力的伏到在地。
楊錚垂目看著他,臉上表情淡淡。
他從前對謝疏寒表露出的一切情意都不過是假象,如今終於不再偽裝,露出了真面具。
楊錚又取出兩枚囚釘,長釘上繁複的法紋若隱若現。他屈膝半蹲在謝疏寒腿邊,撩開喜裙裙擺,摩挲著謝疏寒膝蓋的位置。
謝疏寒意識到楊錚的意圖,臉色一變。
「楊錚——!」他咬牙切齒道:「你——!」
話才剛剛出口,就又被堵了回去。囚釘暴力的刺入膝蓋骨,謝疏寒緊咬著牙關,可仍是控制不住的泄露出悶哼。
他手指緊緊扣住地面,幾乎要抓出一條條的血痕來。很快,他便連聲音都發不出了。
另一枚囚釘釘入,痛感疊加,過度的疼痛讓謝疏寒久久失聲不能語,最後幾乎麻木了。
他察覺不到疼痛,只感覺到楊錚伸手在他雙膝上摸了摸,聲音裡帶著笑,說:「昭昭穿喜服的樣子真好看。」
謝疏寒茫然的轉頭看向楊錚。他的意識已經有些混沌了,恍了恍神,才看清楊錚手上有一抹血色。
那是自己雙膝往外流的血,可是大紅色的喜服正好能掩蓋身上血跡刺眼的紅色。
楊錚將他的喜服裙擺整理妥當,整整齊齊的蓋好雙腿,轉頭看見了謝疏寒的臉色,「昭昭怎麼這樣看我?」
楊錚臉色驀然沉下來,抬手捏住了謝疏寒的下巴。他力道極重,似乎想捏碎謝疏寒的骨頭:「昭昭不會笑了嗎?」
「我想看昭昭對我笑。」賢惠溫柔的笑,才是楊錚喜歡看見的表情。而不是現在直勾勾的望著他,眼神空茫冷漠,又帶著一絲殺意。
楊錚冷冷的看著謝疏寒,貼近謝疏寒的面頰,直直望著面前這雙眼睛。
沒有一絲笑,也沒有一絲對他的情意,更沒有一絲絲對他的軟弱和順從。只有殺意越發濃厚。
「昭昭真是讓我意外。」楊錚低笑了一聲,手腕翻轉,從儲物戒中取出一根鎮魂針,「既然昭昭不配合我,那我就只能自己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