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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疏寒一邊泡在藥池裡療養,一邊緩緩向陸衍說起那場如夢境般的記憶,「宗族的滅亡, 大概是順應天時。」
謝疏寒本身超脫凡俗, 對天道有所感應。命運如此, 他對謝家覆滅的事情唯有悵然而已。
只不過楊錚狠辣的滅門手段, 促使謝氏的覆滅加快進展, 他會親手去了結這段因果。
娓娓聽謝疏寒說清了緣由,陸衍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難怪我沒有在謝氏宗祠的族譜上找到你的名姓。」陸衍做恍然大悟狀, 他聲音里含笑, 還帶著揶揄的意味, 「我不該在族譜上,該去神譜上找。」
陸衍湊近去擁住謝疏寒, 悶笑時胸腔輕輕震動, 嘴唇貼在謝疏寒耳邊輕聲道:「昭昭, 既如此,那我算不算……」剩下兩個曖昧的字只留二人所聞。
「陸衍!」謝疏寒聞言立即燒紅了耳朵, 神情惱怒而羞窘。
見謝疏寒羞憤交加,陸衍連忙討饒, 好生哄了一通,才令謝疏寒消了氣。這茬倒是不敢再提了。
兩人說了會話, 陸衍心中思及謝疏寒的來歷, 轉念一想考慮到了什麼,有些想問, 又怕謝疏寒覺得自己小氣。
他自己暗地裡生了會兒酸意,最終還是心裡的嫉妒占了上風,裝作不經意間隨口問道:「昭昭出身古時大族, 不知登神位後……」
陸衍看向謝疏寒,眼神微暗,「後嗣是否孝順?供奉的香火是否旺盛?」
「……」謝疏寒聞言不由愣住,意識到陸衍的意思後頓覺好氣又好笑,又有些感動浮上心頭。
陸衍從前是悄悄的酸,如今是光明正大的醋。說到底是源於過分鐘愛,對他的占有欲太強。
謝疏寒按照記憶回溯,又掐算了一下謝氏輩分,搖了搖頭,莞爾道:「非也。
「我潛心修煉,莫說後嗣,連婚事——甚至心儀之人都沒有。飛升後便是由宗族子弟供奉。」
他湊近去吻了吻陸衍的下巴,笑起來時眼尾的小痣明媚亮眼,「前生今世,我都只有你一個。」
一句話定了陸衍的心神。
這顆發給大狗勾的糖格外的甜也格外上頭。陸衍登時高興的撲了上來,激起一池水花。
……
一番藥浴療養,加上胡亂鬧騰了幾通。謝疏寒不免有些乏累。出藥池時他已經格外睏倦,陸衍手把手為他穿好裡衣,將他抱回房中床上。
謝疏寒甫一落入舒適的錦被中,便渾身放鬆的躺好,昏昏欲眠。
但他和陸衍在藥池裡討論的話題未完,如今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話,「沒錯,是族人獻祭復活了我……便又為本該覆滅的謝家留下一線生機,留下來一絲血脈。」
陸衍聽著謝疏寒輕言說話,手指順過他濕漉的長髮,靈力於指尖傾瀉而出,髮絲便瞬間烘乾了。
他眼中一片繾綣溫柔,吻了吻謝疏寒眉心。只怪氣氛太過溫情,陸衍一時便沒過腦子,順口說道:「那師娘便多生幾個,為謝家延續血脈。」
謝疏寒一頓:「……」
他忽然就不困了,支起手臂抬頭看向陸衍,神色陰沉沉的,唇線勾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再說一遍。」
「……」陸衍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不妙,不禁露出一個狗氣而討好的笑,「昭昭,手下留情,手下留……嘶——!」
……
…………
陸衍挨了一頓修理,又厚著臉皮往謝疏寒身邊湊。他像只黏人的大狗,在同一個被窩中將謝疏寒抱入懷裡,腦袋埋在謝疏寒脖頸間親親嗅嗅。
「昭昭,我又想起一樁事。」陸衍鼻尖抵著謝疏寒潔白細膩的後頸,聞著他身上餘留的藥香,聲音有些低:
「我記得從前在你房中看見了一件男子外衫,那時你說是要送給楊錚的禮物。」
「我生了好久的暗氣。」
謝疏寒很想睡覺,又被陸衍吵擾得緊,翻了個身面對面看他。
「……」陸衍看見謝疏寒臉上的睏倦之色,不由放輕了聲音,小聲說:「我妒忌楊錚。」
謝疏寒:「……」
他眼底閃過一抹困惑之色,總感覺這樣又酸又醋的語氣似曾相識。
轉念一想,謝疏寒瞭然,反正陸衍不是在吃醋,就是在去吃醋的路上。正常操作罷了。
陸衍說著說著,忽然笑了:「如今看來……」他的視線落在謝疏寒的喉結上。
「嗯,哄你的,那是我自己的衣裳。」謝疏寒懶洋洋的回應他。
陸衍便把謝疏寒抱得更緊了,臉上露出滿足的笑意,輕聲道:「昭昭如今不適合再穿羅裙了。」
「我有幾套尺寸小些的衣服,應當合你的身。昭昭不若先穿我的衣裳?」
昭昭穿著他的衣服,身上沾滿他的氣息,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們才是一對。
謝疏寒困得迷糊,聞言胡亂的點了點頭,含糊道:「好。」
陸衍低頭吻了吻謝疏寒的眉心,抱著他,心中一片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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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陸衍的叨擾,謝疏寒終於安安穩穩的睡了一覺。再醒時窗外天色已晚,黃昏的余陽斜斜照進窗台。
他倦倦的半闔著眼,似夢未醒伏在枕上緩神。一呼一吸間,胸腔微微起伏。
而謝疏寒不知道的是,隨著他呼吸的韻律,昔日散落在外的神力在無形之中重歸靈根丹田。
他的修為節節攀升,如水到渠成般轉瞬由大乘突破至渡劫。直至渡劫巔峰,才宛如觸碰到了什麼屏障,堪堪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