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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他來了,看了,嘗了,也就足夠了。
「四哥,我想回去了。」胤祐放下手中的筷子,輕聲對胤禛說道。
胤禛略有些為難的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康熙,悄悄對胤祐說道:「汗阿瑪今兒特意叫了雜耍班子進來,想給你看的,你看過了再回去吧,別讓汗阿瑪失望。」
聽到胤禛這麼說的,胤祐點了點頭,又重新坐好,伸手去夠桌子上擺著的酒杯,卻被胤禛手疾眼快的一把搶走。
胤禛瞪了弟弟一眼,然後吩咐身後的宮女:「去熱一壺牛乳來。」
胤祐無辜的看過去——
他真的只是好奇那個銀質酒杯上面的雕花罷了,沒想要喝酒啊!
不過,喝牛乳就喝牛乳吧,誰叫他現在在他四哥眼裡還是個奶娃娃呢?也叫那些蠢蠢欲動想要過來找他搭話的人看清楚,他還小呢,別來煩他!
他們兄弟倆這邊的動靜,自有邊上伺候的人告訴梁九功,梁九功借著倒酒的功夫,輕聲在康熙耳邊說了,康熙笑了笑:「這孩子就是沒定性,罷了,等會雜耍表演完,就叫魏珠送他回去吧。」
梁九功琢磨了一下表演的安排,想著那雜耍表演差不多快到了,也就沒叫人去催,果然不多時,場上樂聲便停了下來,舞姬退去,雜耍班子走了進來。
因為是在御前表演,自然不能舞刀弄棒的,這裡人又多,猴子之類的動物也不敢帶進來,怕不聽話驚到貴人,所以雜耍班子能表演的節目不過就是拋球頂碗的那些,俱是小巧,沒什麼特別精彩的。
胤祐看的有些無聊,偷偷打了一個哈欠,卻還是在康熙看過來的時候很給面子的鼓掌叫好,康熙笑著搖了搖頭,看了一眼候在一旁的魏珠,魏珠會意的走到胤祐的身邊,低聲道:「七阿哥,萬歲爺說您要是累了,就早些回去休息。」
胤祐伸出大拇指給他貼心的汗阿瑪點了一個贊,然後跟胤禛打了一個招呼,便叫魏珠推自己出去。
此時雜耍表演也已經結束,康熙照例給了賞賜,藝人們磕頭謝恩之後,慢慢退了出去。
因為要等小太監鋪好斜坡木板好叫輪椅出去的緣故,胤祐在門邊停了一會兒,卻見門外豎著一個巨大的白色圓盤,一個身穿紅色紗衣蒙著面的女子站在門口,似乎是位舞姬,正在等待著上場的時機。
這大冬天的穿紗衣,真的是夠拼的啊。
胤祐好奇的盯著那女子看了看,果然那女子凍的渾身發抖,卻故作輕鬆,那模樣像極了大冬天走紅毯的女明星,實在是美麗「凍」人。
給胤祐搬木板過來的小太監們,卻是遇到了難題,那白色圓盤極大,幾乎占住了整個門口,而這木板為了走輪椅,又做的寬大,此時根本沒有地方擺放。
魏珠皺了皺眉頭,走過去低聲對著等著搬圓盤的太監斥道:「怎麼在這兒擋著門口?快搬開些,別擋路。」
那幾個太監答應著正要動手,卻聽到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圓盤後面傳來:「別亂動,這可以要給皇上表演用的,隨意挪動碰壞了你們賠得起嗎?」
說話間,一個一身藍袍的年輕人從那圓盤後面繞了出來,他沒穿禮服只著常服,應該是沒有品級的,可卻偏偏態度囂張,一臉的驕傲,讓人一看就知道出身不凡。
「三爺,您這是鬧得哪一出啊?」常在御前伺候的魏珠自然認得來人,拱手詢問。
那年輕人笑嘻嘻的走過來:「原來是魏總管啊,我這不是給皇上安排了個節目嘛,您這是有事兒出去?要是不急的話,您先等等,叫我這大傢伙先進來?」
若此時是梁九功在這兒,那估計會給來人這面子,可魏珠卻不是腦筋靈光的,一臉嚴肅的說道:「下個節目還要等一會兒才能開場,麻煩三爺讓他們先把這圓盤搬開些,奴才奉萬歲爺的命令,要送七阿哥出去。」
那年輕人聽魏珠這麼一說,頓時收了臉上的笑容,上前幾步看向坐在輪椅上的胤祐,有些輕蔑的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七阿哥啊,怎麼這大過年的早早就被皇上趕回去了,不然我去幫你求個情?」
胤祐面無表情的抬頭看過去:「你是誰啊?」
那年輕人頓時臉色一沉,福祿機靈的在胤祐耳邊說到:「這位是皇貴妃娘娘的親弟弟,佟三爺隆科多。」
原來是他。
胤祐心中瞭然,怪不得這人無官無爵卻如此囂張,原來是康熙的表弟兼小舅子,那位據說襄助了雍正繼位的隆科多。
不過即便是隆科多,也管不到他這個皇阿哥頭上,無論如何,都沒有叫他給一個表演道具讓路的道理。
「快些走吧,我還要到慈寧宮去瞧瞧。」胤祐無視隆科多,對著魏珠說道。
魏珠答應了一聲,就叫人趕緊去搬木板,隆科多見胤祐如此,氣的直咬牙,若是其他阿哥,他該讓還是會讓的,但是唯獨這個七阿哥,他看著不順眼極了!
這七阿哥不過是個生母品階不高的瘸子,姐姐好心留他在承乾宮裡玩,他自己不聽話爬到房頂上摔斷了腿,卻叫姐姐被連累,如今他倒是又住養心殿又來參加宴會的,可憐姐姐為此病了多時,如今還未痊癒呢!
一想到自己姐姐面色蒼白咳嗽不斷的模樣,隆科多就恨極了胤祐,又哪裡肯服軟,他直接抬腳踩住胤祐的輪椅,語帶威脅:「這圓盤可是整塊的白玉打磨而成的,又薄又脆,七阿哥當真等不了這一時半刻,非要挪動嗎?若是有所損傷,壞了皇上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