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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保大保小的主意了。」鈕祜祿貴妃掀開門帘走了進來,「我瞧著章佳貴人如今這情形,怕是不中用了,妹妹可是在皇上面前說過要護著龍胎的,如今還不早下決斷?」
她這言語中擠兌著成妃,竟是想叫她保了龍胎,不管章佳貴人的死活。
「貴妃娘娘這話好沒道理,」德妃看不過開口說道,「章佳貴人肚子裡的是皇上的孩子,即便是要拿主意,也得派人去請皇上來拿主意,怎的輪得到我們?春香,快叫人去給皇上報信,請他來看看。」
春香答應了一聲就要去,卻被鈕祜祿貴妃的人給攔住了。
鈕祜祿貴妃臉上帶著微笑,走到椅子上坐下,緩緩的說道:「兩位妹妹徒有協理六宮之權,怎麼這般不懂事?如今乾清宮裡宴席未散,你就叫你這宮女直愣愣的闖進去請皇上,也不怕親貴們笑話!本宮知道,你們在娘家的時候,沒有人教過你們這些禮儀,但既然如今是妃位了,也該懂些事,不要這般毛躁。」
「貴妃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叫我們眼看著章佳貴人如此艱難,卻不稟告給皇上嗎?」德妃怒道。
鈕祜祿貴妃卻是完全不著急的樣子:「什麼事都要稟報皇上,還要你們這些協理六宮的妃子做什麼?不過就是個小貴人,哪裡有資格打擾了國宴,成妃既然當著皇上的面攬了這差事,那就趕緊拿個主意吧,不然時間久了,龍胎出了什麼事,本宮怕你也擔不起。」
成妃探究的看向鈕祜祿貴妃,鈕祜祿貴妃也毫不躲閃的看回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鈕祜祿貴妃目光深處埋藏著的狠辣,叫成妃心裡一震。
不對,鈕祜祿貴妃在這兒攔著她們,根本不是叫為了她們拿主意的,她是怕她們請來了皇上,耽誤了她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產房看看章佳貴人的情況吧。」
成妃站起身來,越過鈕祜祿貴妃走向門口,卻如同春香一般,被攔住了。
「貴妃娘娘您要做什麼?」成妃轉頭看向鈕祜祿貴妃,「既然說叫臣妾拿主意,又叫人攔著不許出去,到底要如何?」
鈕祜祿貴妃哼笑了一聲:「本宮是叫你拿主意,那你就在這兒拿主意便是了,外面天寒地凍的,出去做什麼?放心,本宮的奴才們都聽著呢,你說了什麼,他們都會原封不動的傳給產房裡的接生姥姥,耽誤不了事兒的。」
成妃低頭撫摸著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鈕祜祿貴妃這是在產房那邊做了手腳,怕她跟德妃看出破綻,才會親自到這兒來攔著的。
看鈕祜祿貴妃如今這模樣,當真就是不計後果也要叫章佳貴人去死。
成妃能說叫保住章佳貴人,放棄龍胎嗎?
她當然不能。
就算她不顧後果這樣說了,鈕祜祿貴妃也可以將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按到她頭上,然後依舊送章佳貴人去死。
「貴妃娘娘,您多少也替八公主考慮一下吧,若是章佳貴人當真在您的宮裡出了事,將來等八公主大了,知道了生母,您就不怕八公主傷心嗎?」
成妃實在是不明白,像鈕祜祿貴妃這樣的名門貴女,怎麼就會都這麼理所當然的霸占別人的孩子?
當初的佟佳皇后亦是如此,搶到手的孩子,就非得逼得他不認生母才行。
而鈕祜祿貴妃更甚,她甚至想要章佳貴人的命,永絕後患。
鈕祜祿貴妃意味深長的看向德妃,陰森森的說道:「你當本宮是佟佳氏那個傻女人嗎?替別人養了那麼多年的孩子,到死也沒落下什麼好,本宮的孩子就只能有本宮一個額娘,等皇上給八公主改了玉牒,她永遠都不會知道,她還有別的生母,也就絕對不會傷心。」
德妃氣的直喘,看著鈕祜祿貴妃的眼神充滿了恨意,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已經薨逝的佟佳皇后。
她們自己生不出孩子或者生的孩子沒了,就理所當然的來搶別人的,這就是名門貴女們的家教嗎?想要的就去搶,搶來了就占為己有,甚至能生出如此惡毒的心思,要人的性命!
這宮裡確實有高階嬪妃幫著撫養孩子的規矩,但那是因為阿哥或者生母位份低,住處不夠寬敞,份例也微薄,為了給阿哥公主們更好的照顧,才有這樣的規矩,本意是好的。
就比如惠妃撫養八阿哥,宜妃撫養四公主,成妃撫養十三阿哥,雖說都是養母,可也沒有誰真的叫孩子不記著生母的。
偏偏就是一個佟佳皇后,一個鈕祜祿貴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身尊貴,從小在家裡就是這般教養的,她們對康熙的在意程度並不高,卻對於孩子的事情非常的執拗,讓家世簡單的成妃和德妃,百思不得其解。
可如今卻不是與鈕祜祿貴妃辯論這些的時候,成妃聽著產房那邊早已經沒有了動靜,心裡十分的焦急,一咬牙,她直接褪下手腕上康熙留給他的那串佛珠,高高舉著說道:「貴妃娘娘,臣妾今日奉皇上之命在此守候,就絕不能做個糊塗人。不管章佳貴人如今是什麼情況,臣妾必得親眼去瞧一瞧,才敢下這個決定。」
說罷,她也不再管鈕祜祿貴妃,徑直往外走,邊走邊高聲說道:「這是皇上親手賜下的佛珠,就是為了保佑龍胎平安落地,如今本宮要將這御賜的佛珠送進產房,若有人阻攔,便是對皇上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