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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這枚千里眼與軍中平常將領所用的不同,用的是完全通透的水晶製成,因為水晶直徑夠大,所以倍率更高,看的也就更遠更清晰。
遠處的山坡上,準噶爾部依舊擺出了駱駝陣,駱駝陣後是木頭搭建的防禦工程,圍以氈布,氈布下時不時的有起伏,似乎是裡面有人在活動。
此時福全率領的綠營兵已經慢慢靠近的駝城,因為要防備著準噶爾部居高臨下以巨石巨木攻擊,所以福全並沒有直接上山,而是停在了山腳下,等待著中軍的火器營過來。
胤褆帶著火器營跟在綠營兵之後,等駝城進入攻擊範圍後便就地停下,固定土炮,填裝炮彈,等一切準備完畢之後,有旗手揮動彩旗,向殿後的康熙示意,康熙命號兵吹響號角,發出了總攻的信號。
「嗚——」
「嗚——」
「嗚——」
隨著後軍中號角聲的響起,各軍中的號兵接連將進攻的號角聲傳遞下去,不多時,綠營兵中亦響起了號角聲,胤褆見狀立刻下令火炮開火。
震天的炮聲在山坡上響起,炮彈落在拱衛駝城的駱駝身上,頓時漫天的血雨橫飛。
蒙古人眼中固若金湯的駝城,在火器的怒吼下,脆弱的如同一張紙,一撕就碎了。
胤祐從千里眼中看著這一切,卻察覺出幾分不對勁來,他放下手中的千里眼,轉頭對康熙說道:「汗阿瑪,我瞧著不太對啊,按理說咱們的火力如此猛烈,駝城內的準噶爾人不可能毫無動靜,要麼奮起反擊,要麼驚慌後退,可我怎麼瞧著那氈布雖然抖動的更厲害些,卻不見有人走動呢?」
康熙接過胤祐的千里眼,仔細的看過去,此時胤褆已經令火器營第二輪開火,一片炮聲過後,被拴在原地的駱駝們受了驚奮力的想要掙脫,而駝城裡卻依舊是毫無反應。
「發信號,不用開炮了,叫綠營兵衝進去。」康熙斷然下令。
一聲聲急促的號角聲響遍四野,福全當即給後面的胤褆以彩旗示意,等火器營停火之後,綠營兵的重騎兵當先沖了出去。
身穿重甲的騎兵直插進駝城之中,並沒有遭遇到任何的抵抗,福全帶著輕騎兵緊跟其後,剛衝過駱駝陣,瞬間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駝城之內哪裡有一個準噶爾人,分明只有一些被捆在氈布下的牛羊,因為掙扎才會引得氈布不斷晃動,在外面看好似有人在走動一般。
這偌大的駝城,竟是噶爾丹的障眼法,他帶著準噶爾部的人,早就不知道逃到哪兒去了!
康熙通過千里眼看到綠營兵進入駝城之後毫無動靜,心道不好,立刻催馬前行,往駝城方向趕去,胤祐和胤禛緊隨其後,父子三人一路跑到的山坡下,正迎上從駝城裡下來的福全。
福全翻身下馬,單膝跪地,稟道:「皇上,噶爾丹和準噶爾部眾已然逃走,駝城之內空無一人。」
康熙的臉色陰冷,抬頭看向那山坡上看似陣勢龐大,實則外強中乾的駝城,只覺得那仿佛變成了噶爾丹的臉,正在嘲笑著他的自以為是。
他親率大軍圍困準噶爾部多日,沒想到竟是圍了一座空城!
而如今,他竟然連噶爾丹逃竄的方向都一無所知。
「追!」康熙咬牙切齒的道,「叫精兵輕騎往西面去追,務必找到準噶爾部的行蹤,令費揚古的西路軍立刻北進,堵截噶爾丹的去路,他自以為戲耍於朕便能逃出生天,但朕也早留了後手,這一次,定不能無功而返,必取下噶爾丹的首級不可!」
眾將領命而去,各軍整合輕騎兵出發,輕騎兵行軍速度快且靈活,正適合追擊。
胤褆率領的火器營,重型的火器只能隨大軍在原地待命,而部分火1槍手卻是輕騎,所以他亦請命追擊。
康熙擔心他一個人過於冒進,另其與福全同行,而胤祺則是跟著常寧的身邊,皆領命而去。
康熙的御帳並沒有挪動,依舊停留在克魯倫河畔,等待著各方的訊息。
狡猾的噶爾丹給自己的逃亡準備了後手,一連數日,每一支出去尋找噶爾丹蹤跡的輕騎兵隊都說發現了他的蹤跡,然而這些根本不在一個方向上的蹤跡,不可能全都是真的。
康熙一籌莫展,不斷的篩查著各處傳來的消息,想要從中判斷到底哪一條是真的,然而就在此時,正在率軍北上的西路費揚古卻傳來消息,在昭莫多一帶發現了準噶爾部事先預留下的物資,因此判斷,噶爾丹原定的撤退路線正是這裡。
終於發現了實打實的證據,康熙也算是鬆了一口氣,他親征弄出這麼大的陣仗,若是當真無功而返,傳出去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
如今終於逮到了噶爾丹的動向,康熙即刻調兵往昭莫多一帶圍剿,御駕所在的中軍也開拔,緩緩的向同方向移動。
既然噶爾丹事先就規劃好了撤退的路線,那即便是故意繞路,最終的方向也不會改變,如今清軍從東向西成包夾之勢,噶爾丹為了躲避清軍,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然而就是大軍開拔之際,胤褆和福全率領的那支輕騎兵卻突然失了音信。
「按照大哥他們走的方向,如今應該差不多在翁金河附近,這裡再往北是一片沙漠,大哥他們不會是追進沙漠了吧?」
胤祐對著地圖和之前的戰報仔細的研究著。
「臨走之前,朕與他們交代過,不可輕入沙漠,按理說不應該會追進去的,」康熙也是一臉的凝重,「難道他們當真發現了噶爾丹的蹤跡了?看方向,噶爾丹從這裡走也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