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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抬手就要拍他,卻又在看到他被白布包裹住的腳之後停了下來,不爽的在他的頭上狠狠揉了一把,又道:「看再你受傷了的份兒上,這頓板子朕就先給你記下了,若是再調皮,就一併打你。」
對於康熙的威脅,胤祐完全不在意,從一開始他就不信這頓板子能落在他的屁股上,他只是笑著對著康熙眨了眨眼睛,說道:「汗阿瑪,內務府那邊有工匠跟過來吧?要不叫他們再給我做個輪椅唄,又不難,不然我總叫人背著走多丟人啊。」
康熙呵呵一笑:「知道丟人就老老實實的在帳篷里待著養傷吧!」
他對那破輪椅已經有心理陰影了,這輩子小七都休想再擁有!
經歷了這麼一場騷亂,營地里的大多數人都沒了睡意,就連一向沉穩的胤禛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睜眼到天明。
胤祐卻是一夜好眠,直到隊伍要出發的時候他還在呼呼大睡,康熙一邊念叨他沒心沒肺,一邊又慶幸他的小七是這樣的性子不叫他擔心,反正胤祐也不能走動,索性就不叫他起來,讓穆克登將他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上了御駕。
等胤祐迷迷糊糊的想要從被子卷里掙脫出來的時候,已經遠遠的能看到圍場裡的營地了。
因為康熙昨夜派人到圍場調兵的緣故,已經先一步到圍場的蒙古諸部都知道今兒御駕要到了的消息,也不難打聽到昨夜御駕遇襲的事情,所以今兒蒙古的王爺們都迎了出來很遠,也有想早些親眼看一看康熙是否無恙的意思。
康熙從御駕里出去上了御馬,與蒙古王爺們同騎,而胤祐此時還在御帳里掙扎著想要把衣服套好。
「主子,萬歲爺說了叫您不用出去,您急什麼,還得一陣子才能到呢。」
福祿不能理解他家主子為什麼要這麼著急起來,反正又不能活動,等到了營地叫穆克登連人帶被子一起送到帳子裡不就得了?
胤祐將那皺皺巴巴的馬甲丟到一邊,放棄的躺平了下來——
這御駕里什麼都好,就是沒有他的衣服這一點非常的不方便,等回去的時候一定要占個柜子放衣服,不然想要換套衣服都不行。
圍場旁邊的小坡上,一個身穿橙紅色蒙古服飾的少女正焦急的眺望著遠方,她的馬鞍上綁著一個木頭籠子,籠子裡一白一褐兩隻毛絨絨正依偎在一起酣睡著。
等遠遠的瞧見探路的御林軍的時候,那少女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喊,然後揚鞭策馬,向著御駕直奔而來。
御林軍們瞧見有人過來,大聲喝止,走在最前面的胤褆卻將他們給攔住了,反而迎了過去。
那少女跑到近前,駿馬人立而起,乾脆利落的停了下來,對著胤褆招了招手:「大阿哥,好久不見啦!」
胤褆拱手為禮,卻故意問道:「塔娜格格這是特意來迎我的?」
蒙古姑娘們天天騎馬射獵,身子骨長得快,十三歲的塔娜看起來已經不復稚氣,是個嬌媚的大姑娘了。
「我才不是來迎大阿哥的,」塔娜笑彎了眼睛,「我是來看我的玉爪的,它在哪兒?大阿哥你又把它給關在馬車裡了嗎?」
說罷,她探著頭去打量緩緩而來的隊伍,試圖分辨出裡面有沒有她熟悉的——
那個人。
可惜註定讓她失望了,她心中的那位溫雅俊秀的少年,如今還在被窩裡惆悵著自己沒有褲子穿。
看了半天熱鬧的胤褆覺得還是得給他家小七在佳人面前留些面子,開口說道:「塔娜格格,舟車勞頓,一路顛簸,玉爪飛出去不好找,我就將它放在馬車裡了,你先叫他歇歇,等晚上宴會上,自然就能見得到了。」
他嘴裡說的是玉爪,但他與塔娜都心知肚明,他們說的是誰。
塔娜有些失望的收回眼神,卻還是很懂事的點了點頭:「大阿哥您說的對,他身子不好,一路辛苦了,我,我不打擾了,晚上再見。」
胤褆對著她含笑點了點頭,塔娜依依不捨的又看了幾眼,方才調轉馬頭,重新往營地里跑去。
不遠處的隊伍中,康熙也注意到了這一幕。
跟在康熙身邊的鄂緝爾試探著說道:「塔娜今年已經十三了,可卻還沒許了人家,皇上可有合適的人選能幫臣解了這煩憂?」
科爾沁小公主的婚事,說起來未必就非要康熙來指婚,只是鄂緝爾本就想與大清皇室更加親密,所以他想試探一下,康熙是不是願意有個蒙古兒媳婦。
康熙微微頓了一下,開口道:「沒想到一轉眼的功夫,舅舅家的小塔娜都這麼大了。不過咱們的閨女金貴,舅舅倒是不必著急,朕的公主們都要留過十八才出嫁,塔娜才十三,朕且幫她好好挑挑再指婚也不遲。」
康熙這話並沒有說死,但話中的意思卻很明確,就是叫鄂緝爾不要私下給塔娜訂婚,而是要等著他指婚。
這指婚的對象是誰,康熙沒說,但以塔娜的身份來說,即便不是皇子,也是宗親,總不會叫科爾沁部沒了顏面的。
鄂緝爾大喜:「多謝皇上,那臣可就將這麻煩事兒交給皇上您操心了。」
康熙搖頭笑道:「舅舅現在還能嘴上說說,等這『麻煩事兒』要出嫁的時候,舅舅就知道心疼了。朕此次送二公主出嫁,這一路走來是越走越捨不得,若不是已經應了姑姑,朕怕是要反悔了的。」
鄂緝爾順著他的話說笑:「淑慧長公主尊貴慈祥,又是二公主的親姑祖母,皇上您這要是還捨不得,那女兒可就真的嫁不出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