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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山宗的恭長老翻著白眼兒說他終於遇到了一同挨打的同道中人,故心底平衡滿足了吧,眾人不能理解但大受震撼, 在此次鼎劍大會之後,陶經敬逢人便說他曾見過世上最有天賦的女劍修是如何破境的,甚至私下出資在鄰近村鎮開了說書堂,靠這給門派賺取資金,仿佛獲得了什麼流量密碼一般,至此,朝陽派三個字才得以重回大眾的視野,「東玄首」一名號再無人爭奪。
在眾人的認知當中,靈隱派大概是從前覆滅的朝陽派的延續,而沈秋練作為曾經朝陽派的弟子,天賦異稟,集結了眾人換了塊山頭,便重振山河。
他們三言兩語只當朝陽派是換了坐山頭經營,卻不知其中艱難。
一閉上眼,沈秋練便開始做那未完成的夢。
世上山脈千千萬,她之所以選擇靈隱山,是因為靈隱山上有一處水潭,可以讓顧長汀在其中長眠。
那日朝陽山之禍,顧長汀隻身扛住了補天石,隨後便再沒有醒過來。
沈秋練有一陣子慌不擇路,在朝陽山廢墟似的山腳下抱著顧長汀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直到魏流芳和溫曌臨前來找她。
她定下神來才想起,或許顧長汀需要水,之前在孫家莊他重傷後也是躲進了東海深處休養生息。
於是她選擇了靈隱山。
在她想念顧長汀的這些日子裡,她沒忘記帶著朝陽派的諸多弟子們東山再起,舊時發生的事情她與魏流芳和溫曌臨商討之後,整理出了一番說辭,在得知了那些事情的真相後,許多人都覺得震驚,而後便是失望,遂選擇了離開。
這樣的凋零走勢終止於沈秋練出山劍挑四大東玄首,沈秋練心知她必須邁出第一步來。
在無數個練劍的日日夜夜,沈秋練閉上眼便夢到了許多事,這些事漸漸串聯了起來,構建出了她作為「沈寧」,作為「滄浪劍氣化形」,作為「萬劍宗主」恢弘的一生。
她初化形時是在東海的岸邊,那時施離才剛出生,東海村的人也還有許多,她除了悍然無敵的劍意什麼也不懂,在與村民們交際時,便時常幫村民們斬殺一些海里的妖獸,庇護一方平安,而後村民們為了感激她會帶著她融入人類的衣食住行,那時他們和睦極了,她被村民們奉為劍仙,村民們還為她建了廟宇。
她也是在那時邂逅了修煉初成的青龍神。
她作為劍氣化形,與凡人終究是少了些共同語言,相反,倒是與那小青龍頗投緣,縱然不說話,互相凝望時也心中有暖意,她覺得那小青龍莫名的親近自己,龐然大物的身軀里更像是個懵懂純情的少年,便時常以一支短笛在海邊吹奏,引那小青龍前來相伴。
好景不長,後來海上便出現了一座遍布黃金的金沙洲,上面還有一隻逡巡如國王般的金色獅子,這一切來的古怪,而後東海村與丹瓊國的眾人便像是瘋了一樣,拋棄了從前的和睦平靜,開始瘋狂的為這座金沙洲的歸屬權廝殺,沈寧勸阻無濟於事,只好前去求助于丹瓊國的國師厲霄,可厲霄似乎樂見於此,非但不從中調和,還慫恿丹瓊國起兵鎮壓東海村,那幾日東海邊血染灘涂,沈寧也終究是難以見忍,偏偏她作為劍仙心懷慈悲,始終不能偏幫一方,經過多個日夜的苦思,她想明白了,只有將紛爭的根源除去,一切才能回歸到最初的和平。
於是她以劍斬殺了妖獸,又以劍氣傾覆了金沙洲,沉至海底,隨後她趕往丹瓊國,以劍刺穿了始作俑者厲霄的身體,與厲霄斗的是兩敗俱傷。
彼時她聽到了厲霄的嘲笑,厲霄說她蠢,說她白費功夫,不會討到半分好處。
事實上一切都的確如厲霄所說,東海村和丹瓊國沒有一人感激她,反倒恨她斷了所有人的發財夢,遂將她的廟宇推倒,還齊力將她釘死在了神像前。
好在滄浪劍氣生於天地,又將還於天地,她返璞歸真,只是失去了人形,在化形之前,她沒有感知,也並不知曉那小青龍為了替她報仇,以海潮巨浪傾覆了東海村和丹瓊國,還為這衝動之舉吃了天罰,東海村只留下了施離等寥寥數人,那小青龍化作人形,背負著她沈寧所謂的「軀殼」前去尋找讓她復生之法,最後輾轉抵達了有傀儡草生長的青陵,就此紮根,往後死水般的生活也並不太平,他遭受天罰,重傷在身,卻又遇上魏君蘭試圖推平整個青陵的大動作,他無可反抗,好在雲虛讓在,與雲虛讓達成了微妙的協議。
殊不知在這段日子裡,滄浪劍氣即將投身於魏君蘭腹中,卻被雲晴芝絞殺,最終不得不換處投身,化形為孤女,輾轉輪迴又爬上了朝陽山,被沈遼收養。
這孤女曾在試劍坪被人打傷,閉門修養時,沒有人知道她曾瀕死,化為劍氣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去了另一個時空,承接了沈寧的記憶。
而最終沈寧又歸於朝陽派,只是現代數年,在當初不過是短短几天,她恍恍惚惚推門而出,也並沒有人發覺她曾在屋中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幾日。
似夢幻真,可越做這樣的夢就越是真實,真到沈秋練快信了。
清晨時分,她忽而被人喚醒。
「師父師父!有人在山門口叫囂,要與你比劍呢!」
「那是西域劍鬼,劍術天下無雙!」
「已挑戰過了西南北三大玄首,皆是完勝,與他對戰者,都被刺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