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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沈秋練心底「咯噔」一聲。
果不其然,下一秒原本已經沉寂了的含悲劍錚然出鞘,玄色的劍芒如天光化形,帶著無上的必殺劍意直朝著雲晴芝和魏君蘭的方向衝去!
雲晴芝尖叫起來:「爹!!救命!!含悲又發狂了!!!」
這一刻雲虛讓再也無法冷靜,他的佩劍古茗閃電般掠出,狠狠地隔開了含悲的攻勢,他閃現至妻女跟前,雙手捏訣。
掌門真人到底是掌門真人,霎時間身周靈力滔天,劍氣鏗鏘,含悲的劍鋒半步也靠近不得,被強悍如山呼海嘯般的古茗劍氣逼得連連後退,而後方便是那已然蜿蜒如金龍般的熔池!
沈秋練的面色劇變。
「含悲!小心!!!」她聲嘶力竭的大吼,疾步衝過去想要握住含悲的劍柄,奈何那兩股強勁無比的劍氣交鋒時任何東西進去都會被立刻撕的粉碎,她還未靠近,魏流芳便撲過去抱住了她,死死的將她按住。
瑣碎的劍氣迸濺開來在沈秋練的頸和面頰上留下血痕,她面色蒼白恍若未覺,只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著玄色的古劍被雲虛讓震入滾燙的熔池!迅速淹沒!
雲晴芝的唇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她反手將菱花鏡收入袖中,鏡中擺出攻擊之勢的厲霄好似一條眼鏡蛇,此刻也泯然消失。
古茗入匣,「錚」一聲,迴響陣陣,雲虛讓不再看熔池,轉而將地上的溫曌臨扶起,步履匆匆的離開了鑄劍爐,魏君蘭緊隨其後。兔起鶻落間,整個鑄劍爐歸於寂靜。
沈秋練被魏流芳圈著,失了魂般的望著熔池。
她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她若是不阻攔含悲,讓含悲從這扇大門逃竄出去也便罷了......怎會落到劍毀靈滅的下場。
她簡直不敢想溫曌臨醒來以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這時,雲晴芝信步閒閒的走了過來。
這少女滿臉的驕矜,容顏秀麗而嬌艷,但在沈秋練看來,卻像是一條詭譎善變的人頭蛇身怪。
「三師姐,你就喜歡跟我唱反調是麼?」她朝旁側瞥了一眼,細聲細氣道:「還勾引我表兄。」
魏流芳臉色鐵青:「你胡說些什麼!」
「我說錯了嗎?」雲晴芝吊起眼梢來看著魏流芳:「表兄,你是要振興我娘家的天才符修,跟她攪和在一起,不覺得自降身份嗎?」
魏流芳霍然瞪大了眼,像看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雲晴芝。
「三師姐,你是不是常常覺得跟周圍的人格格不入啊?沒有人跟你統一戰線,沒有人體諒你的苦衷。」雲晴芝卷了卷胸前的長髮,甜美一笑:「因為你根本就不屬於這裡,放心,等我成了掌門,第一件事就是趕你下山。」
第17章 去青陵!找顧長汀!
雲晴芝撂下話頭便揚長而去。
沈秋練呆了兩秒,猛地掙脫了魏流芳的懷抱,疾步奔向熔池,伸長了脖子張望,奈何熱浪拂面,蒸的她髮絲焦枯,她眼淚也要被熏出來了,就是半點不見含悲的影子,她忽而覺得自己愚蠢,這可是熔爐,是融化鋼鐵頑石的地方,任何劍都是有去無回的。
熱浪仿佛從她的口鼻灌入了肺腑,心口有一團火在燃燒,燒的她煩躁難當。
「沈師妹。」魏流芳在不遠處喊她:「你下來吧,那裡危險!跌進去可怎麼辦!」
沈秋練下意識的緊了緊肩頭的劍匣,頗有種唇亡齒寒之感,她失魂落魄的走到門前,抬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
「我送你回孤雁峰吧。」魏流芳說。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沈秋練低聲說:「省的師母回頭又說你不務正業。」
「我有沒有不務正業我自己心裡清楚。」魏流芳的語氣意外的堅定,他站在沈秋練身側,「其實師父一開始都準備留下含悲了,若不是含悲最後異動,想來也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你盡力了。」頓了頓他道:「可含悲最後為什麼會突然攻擊師妹和師母呢?奇也怪哉。」
沈秋練的瞳中閃過一絲暗沉沉的光。
「你跟雲晴芝很熟嗎?」她扭頭道。
「小時候常帶她一起玩兒,長大了總得避避嫌。」魏流芳道:「不過我是姑母帶進朝陽派的,有姑母這層關係在,我同她還算親密......」說著說著,魏流芳皺起了眉頭,「以前我一直覺得晴芝溫柔純真,今天的她卻讓我覺得像是變了個人,有些看不懂了。」
沈秋練飽含譏誚的扯了一下唇角,「她身上有一把菱花鏡,你可知曉?」
魏流芳有些不解,但還是點頭道:「我知道,那把鏡子是她七歲那年,我帶她去集市上玩兒,從個古玩行里淘來的,她喜歡的不得了,就一直帶在身邊。」
「古玩行?」沈秋練道:「是什麼寶物嗎?」
「不是吧,單純只是個古玩。」魏流芳道:「我記得當時那個老闆說,這鏡子的鏤花工藝甚是了得,源自幾百年前的先覃古國,因為先覃國被海嘯吞沒了,所以這技藝也就失傳了,當時許多寶貝都被卷的七零八碎,不甚完整,只有這面鏡子輪廓尚存,後來被一個走貨商人從沙灘上淘出來的,故而珍貴,我花了不少銀子呢,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沈秋練沉默不語。
她在雲晴芝的菱花鏡里看到一個影子,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