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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一刻有人箭步流星的沖了過來,一把抓起她身邊的符,盡數拋向天空。
恰好符引一出,數張皺巴巴的符紙瞬息間被無形的力量展平,紙面緊繃地靜立於空中,金光四射,噴薄而出的靈力匯聚碰撞,一剎那烈火炎炎,四下鋪張形成了數尺寬的火域。雹子墜落其中,秒融化蒸發,沈秋練呆呆看著這懸於頭頂的壯觀景象,一時間好似開了個高級大浴霸似的,熱融融將她的身體也烤的鬆動起來,只是這幾張符若非被及時拋起,便要在自己身邊兒來個烈火燎原,那到時候……沈秋練拒絕往下想了,腦子裡豎了塊大招牌,上面寫著:修真有危險,操作需謹慎。
她抬起頭,正對上鬆了一口氣的魏流芳,咋舌道:「魏師兄?」
「還好趕上了,我繪的可不是尋常烈火符。」魏流芳認真道,「這麼大冰雹你在這兒跪什麼呢?」
「你問瞾臨師叔啊!」提到這個沈秋練就來氣:「一大把歲數還跟我一個小姑娘置氣!小肚雞腸!沒胸襟!」
魏流芳愣了愣。
這偌大的朝陽派還真沒誰敢這麼在背後辱罵瞾臨真人,魏流芳將沈秋練一邊捶腿一邊罵罵咧咧的樣子看在眼底,莫名的想笑。
「瞾臨師叔向來說一不二的,你跪在這裡除了把自己的身體跪壞了,沒有別的裨益啊。」
「不怕。」沈秋練往後一塌坐自己腿上,眨眨眼說:「我有私人大夫。」
她古靈精怪,說話時又攜了幾分小小的傲氣,像一隻美貌的小白狐。魏流芳一時有些失神,眸光凝在沈秋練的唇上。
先前受了寒,她的唇色淺淡又有些發紫,如今被火烤暖和了,唇色便肉眼可見的轉粉,質感鮮妍又柔軟。
「你……」他下意識的想問你跟聞天羽如何了,然而這話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一陣兇猛的氣浪搏面而來。
這氣浪裹挾著豐沛的靈力與劍氣,將半空中的符紙撕的粉碎,一時間飛沙走石,林鳥驚飛。沈秋練與魏流芳皆被逼的連連後退,沈秋練在地上滾了滾,猛地站起身來,然而跪了太久致使下肢麻木不堪,她險些趔趄著摔倒,魏流芳及時上前撈了她一把,兩人齊齊望向鑄劍爐深處,滿面詫然。
「怎麼會有這麼強的劍氣?」魏流芳只覺得心臟狂跳不安,喃喃道:「難道曌臨師叔的劍意又精進了?!」
沈秋練好一會兒才感覺到自己兩條腿的存在,她仰頭道:「這哪裡是劍氣,這麼邪的分明是殺氣啊!」
魏流芳愣了愣,他常年深居簡出,潛心畫符,倒是很少接觸旁的,對所謂劍氣殺氣知之甚少,只知道方才那股氣浪使他膽寒。
「所以這......」他還想再問,卻見沈秋練兔子似的跳起來,直衝進鑄劍爐的大門。
「沈師妹!!」魏流芳失聲叫道:「你這樣擅闖曌臨師叔的地盤不合適!」
話音未落,只聽「轟隆轟隆」兩聲巨響,位於兩側盤踞不動的兩隻碩大的石獅子竟然活了,咆哮著自石台上一躍而下。這兩隻石獅子比之活物,兇猛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是這鑄劍爐的老牌守衛了,魏流芳生怕沈秋練被誤傷,疾步衝過去試圖將沈秋練拉回身畔,卻不了這少女一步未退,反而正面迎上,自袖中抽出兩張符紙,威風凜凜的大喝一聲:「給我定!」
魏流芳怔住,就見沈秋練學著他先前的樣子將兩張定身符一左一右拋擲出去,恰好貼在那兩隻張牙舞爪的石獅子的額頭上,瞬間,那倆石獅子便一動不動了,怒張的血盆大口只差一毫一厘便能將沈秋練的兩條手臂咬斷!
這整個過程不過瞬目的功夫,魏流芳不由自主的露出了驚嘆的神色。
拋符一技看似瀟灑,實則是一門學問,拋早了符引未到不起作用,拋晚了符咒起效傷及自身,沈秋練只看他演示了一遍,竟然就學會了!
他自詡是修士中的佼佼者,卻從未有過實戰經歷,面對方才那種陌生又突然的危機情況,饒是他有再高超的繪符本領,腦海里第一個跳出來的念頭也還是「逃」。
捫心自問,他做不到沈秋練這樣。
這少女身上體現出來的果斷和靈敏,簡直非常人所能及。而他繪製的那些靈符,竟然能在如此危急的時刻發揮出關鍵性的作用……目睹了如斯場面,魏流芳的心情很是微妙,有一種絕頂的快意衝上天靈蓋,讓他興奮的幾乎要歡呼出聲!可他不能這麼做,他身為世家公子必須得矜持!
「還愣在那兒幹嘛!」沈秋練的叫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少女折返回來一把扯過魏流芳的手臂,趁著這個空隙長驅直入。
魏流芳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沈秋練拽著跑了。
那廂,雲晴芝不緊不慢的溜達上山。
劍靈迸發出的殺氣令舉山震動,這便是她行動的標誌,她當即使用了提前準備好的傳聲符,將溫曌臨受傷的消息通報給了雲虛讓和魏君蘭,隨後才上山。
她這一路上一個人影也沒見著,可見這場雪雹下的是多麼驚世駭俗,她堅定的相信不會有人能比她更早的奔赴現場。
——直到她在鑄劍爐的大匾額跟前成功目送沈秋練與魏流芳遠去。
雲晴芝宛若挨了當頭一棒,目眥欲裂、
沈秋練為什麼會在這裡?!!?
還有沈秋練身邊的那個......為什麼會那麼像她那位稱病失蹤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