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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悲回到了身邊, 溫曌臨的心緒便也定了,他盤腿調息了片刻,納悶道:「沈師侄, 我覺得你是個明理之人, 怎的在朝陽派的人緣會這般差?」
面對這個問題,沈秋練感覺捉急的不行了:「......你這是什麼話!」頓了頓她又意識到溫曌臨說的是事實, 無從反駁,變得沮喪起來:「那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啊!!」
「雲師兄收的這位二弟子感覺名不副實, 言行舉止輕浮頑劣,見解更是蠢鈍,今日若不是你在,這魔血洗鑄劍爐再殺入別處,後果不堪設想!他擔得起這責任嗎!」溫曌臨回憶著先前聽到的聞天羽和沈秋練之間的對話, 眉頭深蹙:「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友應當交君子, 你怎的會跟他有交集?不嫌自降身份嗎?」
好傢夥, 她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沈秋練跟聞天羽交際是自降身份!
這話沈秋練一時半會兒竟然不知道算是中聽還是不中聽, 不愧是鑄劍老宅男溫曌臨會說出來的話,沈秋練沉默了片刻道:「不瞞你說,我不光跟他有交集,我還跟他有婚約。」
溫曌臨霍然瞪大了眼,與此同時, 入駐了含悲的劍匣也跟著震了一下, 顯然這一人一劍靈都非常默契的震驚了。
「你跟他有婚約?」溫曌臨看起來很憤怒:「你是不是瓜慫?」
沈秋練也一點兒不把溫曌臨當外人了:「你會不會說話啊喂!又不是我自己給自己指婚的!」
溫曌臨:「誰給你指的婚?他是不是瓜慫?」
沈秋練如老僧入定:「是你雲師兄。」
溫曌臨:「......」
頓了頓,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稀罕事似的,
「我方才好像聽聞天羽說,我師兄家那小丫頭此前到過鑄劍爐?」
沈秋練一拍大腿, 心說「盲生,你終於發現了華點!」
「那小丫頭怎的這般不細心,鑄劍爐上出這麼大的事,她竟半點也不察覺?實在是糊塗!」溫曌臨皺眉道。
「也許是察覺了故意不說呢。」沈秋練不陰不陽道。
「你這話可不能亂講。」溫曌臨說:「她隱瞞對她自己有什麼好處呢?朝陽派可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的。」
「含悲之前應該沒有離開過此處吧?」沈秋練道:「可曾看見雲晴芝做了什麼?」
劍匣輕輕震動,含悲道:「看見了,她從熔池之中取走了鑄我劍身的材料之一,混元金剛石。」
溫曌臨猛的一怔。
「你說她從熔池之中取走了混元金剛石??」他難以置信道:「這熔池灼燙,連我都探不進手去,她如何能——」
「似是有人取了交予她的,具體我也未曾看清,也有可能是我瞧錯了。」含悲很中肯的說道:「沒了劍身加持,我的感官很容易受干擾。\"
「朝陽派里還有這等高人能徒手自熔池取物?我怎麼不知道?」溫曌臨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之中:「雲晴芝那丫頭要這混元金剛石又要做什麼呢?等我回去定要好好盤問她!」
「你兩耳不聞窗外事,除了晨練幾乎足不出戶,想知道也難。」含悲道。
「你說的對。」溫曌臨頻頻點頭:「我以後改!」
沈秋練的心底則「咯噔」一聲,那把菱花鏡的存在再次敲響了她腦海里的警鐘。
雲晴芝果然是有外來之力在幫持,才敢這麼為所欲為。
此番因禍得福,若是溫曌臨親自去盤問雲晴芝,效用可比她空口白舌的告狀要好多了。
「顧長汀。」沈秋練抬手揉了揉眼睛,眼淚嘩嘩的往下流。
「我方才就說了,你的這點修為擋不住魔氣侵蝕。」顧長汀淡定道。
「我不會瞎了吧!」沈秋練哆哆嗦嗦道。
「也不是沒可能啊。」顧長汀回答的倒是一點兒不留情。
沈秋練:「......我謝謝你啊。」
虧得她跟顧長汀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大概也能領悟到這黑心大夫的話術成分。
「不是沒可能」的畫外音是:有救,但是除了我以外,沒人能救。
沈秋練很想翻個白眼,但奈何眼珠子疼,只能作罷,在這種情況下,她的聽力反倒變得愈發靈敏了起來。
「什麼東西在爬?」她皺起眉頭道。
「嗯?」溫曌臨四下一張望,隨後斷喝一聲:「見鬼!它跑了!」
沈秋練聽見溫曌臨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步伐急促的追出去,忙道:「怎麼了?!什麼東西跑了??」
大抵是沒有所獲,溫曌臨沒過一會兒便懊惱的折返回來道:「一隻眼珠子,長腿似的跑的忒快,一溜煙就沒了!」
「我竟不知那魔物竟有兩處魔心!」含悲清冷的嗓音帶著愧疚的迴響:「斬草未除根,是我的錯。」
「那魔在之前另吞了一隻同類,對方的魔心還未完全被消化,所以才出現了兩心短暫並存的狀態,你想不到也實屬正常。」顧長汀雲淡風輕道:「好在只是一枚眼珠子,要發展成剛才那般模樣,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你們也不必太急。」
「你是巴不得朝陽派遭殃呢,你的話不可信!」沈秋練沖他吐舌頭。
「好心安慰你兩句,愛信不信。」顧長汀也有小脾氣,輕哼道:「你現在回青陵,我替你醫治眼睛。」
「我不,我還有事未完呢!」沈秋練叛逆的很,經過剛才的交手,她對這魔的運作機制深感後怕,摸黑爬起身來道:「那眼珠子往哪兒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