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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對上沈秋練飽含嘲諷的眼神,聞天羽感到一陣口乾舌燥。
「你的傷......要緊麼?」他訥訥道。
沈秋練翻了個白眼。
這男人,又蠢又賤。
「管你的晴芝去吧。」
說完,沈秋練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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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派的主峰供掌門一家人居住,弟子舍在鄰邊的孤雁小峰,按男女分寢。
為了方便照應許多低階的不辟穀的弟子,沈遼的伙房就在弟子舍旁邊兒。
沈秋練回來時天色已晚,炊煙映著斜陽裊裊,沈秋練將白駒安置在一顆樹邊,拿了許多乾草蔬菜給它吃,自己便徑直去了伙房。
米飯的香氣被柴火的熱度一蒸便盈滿了整個屋子,沈秋練兩天沒吃好睡好,這會兒簡直快要迷醉了,像條小狗似的吸著鼻子湊到沈遼身邊。
「爹,你做什麼好吃的啦?」
「哎喲丫頭,灶台髒,別進來呀!」沈遼圍著個圍裙,在各種鍋碗瓢盆之間打轉,他熟練的將燙好的蔬菜撈起來,放進一個白瓷海碗裡,轉頭端到了外頭的八仙桌上。
沈秋練背著手跟出去。
「喏。」沈遼拿了兩支竹筷子「跺」的對齊,塞到沈秋練手裡:「吃吧。」
沈秋練垂眼道:「爹,你清湯寡水的餵兔子呢?」
「唉?不是你說天羽喜歡苗條的姑娘,所以你不能吃重油重鹽,要保持身材,這都是水煮的,你都吃了小半個月了。」沈遼詫異道。
沈秋練沉默了兩秒,深刻替原主感到不值。
「爹,我要吃肉,讓聞天羽去死吧。」
沈遼盯著她看了兩秒,眼睛越來越亮。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等著,爹這就去給你弄!」
沈秋練坐在桌旁兩手托腮,揉了會兒臉,起身又跟著沈遼進了伙房。
沈遼熟練的配了一碗八角蒜泥花椒芝麻的小料,舀了一勺熱油澆進去,「刺啦啦」一爆,噴香的味道就鑽進了沈秋練的鼻子,他又煮了些嫩牛肉和切片薄五花,蘸進醬料里,沈秋練又要了一碗白飯,便就著這非主流冒菜大快朵頤。
沈遼坐在她對面兒,笑眯眯的看她吃。
「爹你手藝真好。」沈秋練含糊道。
「吃吃吃,吃的越多爹越高興。」沈遼搓著手說。
熱騰騰的飯菜進腹,沈秋練的思緒便有些發散開來。
「爹,當初是誰給我和聞天羽定的親啊?」她好奇道。
沈遼只當是她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
「掌門啊。」
「為什麼要給我倆定親?」
「因為你們小時候總黏一塊兒,還是天羽去跟掌門說要把你娶回家當媳婦兒,他是個孤兒,掌門就跟他的父親一般,看你也喜歡他,就指了唄......那時候天羽待你是真的好,最近也不知是怎麼了,總跟雲晴芝待在一塊兒。」
沈秋練聽完內心毫無波瀾。
「因為男人都是善變的。」她放下筷子,認真的說:「爹,我覺得這種過家家的親事算不得數,聞天羽也不是真的喜歡我,回頭有空去跟掌門說一聲,就當沒這事兒,讓他放心大膽的去追隨雲晴芝唄。」
「這不合適吧?」沈遼眉頭輕蹙:「你倆的親事大家都曉得,突然間說不作數了,會惹人非議的。」
「這有什麼好非議的。」沈秋練滿不在乎說:「只要我搶在聞天羽前面取消這門親事,那就算是我踹了他,丟臉的才不是我。」
顯然沈遼不太能理解沈秋練的這種超前思想。
「但其實天羽這孩子不錯啊,樣貌堂堂,又肯上進,爹怕你一衝動,錯過了一段好姻緣。」
「好個屁啊。」沈秋練直翻白眼兒:「像他這種不守男德的臭男人,滾的越遠越好。」
「男德?」沈遼茫然說:「阿寧,你今天說的話我都有些聽不明白,你若不喜歡天羽,那你喜歡誰?」
「喜歡——長得漂亮的,動手能力強的,聽我的話,對我百依百順,但對外要心狠,就像一條忠心的大狗狗,永遠只會在你面前吐舌頭!」沈秋練興奮的形容道。
沈遼:「......阿寧,你的思想有點兒危險,講真你要真是這種標準,那不如養條狗吧。」
沈秋練:「。」
這天就聊死了。
飽飽的吃完飯,沈秋練便饜足的回了弟子舍,大約是她近年來脾氣不好,沒人肯跟她同住,所以這屋子裡僅她一人。
沈秋練樂得清靜,拖了被子往床上一倒,望著天花板。
她沒跟沈遼說墜崖之後的事,一來解釋不清楚,二來平白無故惹沈遼擔心。
今天總算是搬回來一局,好好的教訓了雲晴芝一遭。要說功不可沒......除了那匹飛霜雪以外,那就該是青陵的那位黑心大夫了。
顧長汀雖然心狠手辣,但不得不說,這麼快的讓她歸來,一招回馬槍漂亮的殺了雲晴芝一個措手不及。
也許顧長汀是有意為之,嘴上不說,暗地裡幫她呢。
想到這裡,沈秋練莫名的感到一陣開心,唇角緩緩上揚。
她先前跟沈遼說的那一大堆的男德標準,好像這顧大夫就樣樣符合......實在是個妙人。
什麼長生土,什麼七星夜交藤,什麼三日毒發暴斃......興許也都只是善意的謊言罷了。
沈秋練越想越對,就懷揣著這樣的心思,美滋滋的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