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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自以為是的救世主沒有一個有好下場。」厲霄意味深長道。
雲晴芝微微一怔,不明所以,但隨後便聽魏君蘭硬邦邦的開口道:「沈秋練,你是築了個基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是麼?厲害到可以質疑艮山宗的做法,要知道你的修為放到艮山宗,也不夠人家看的。」
「我記得從前韓掌教就跟我們說過,天下之大,要管的事情太多,僅靠一家宗門支撐斷斷不夠,才需要百家協力,但各家門風作風皆不同,為了避免爭端,按照地域劃分管轄範圍,這是修真界最基本的法則,大家需得循規蹈矩才能和睦共處,不然外敵未來,修真界自己先內訌成一團啦!」雲晴芝在一旁道。
「你的意思是,自掃門前雪。」沈秋練冷冷道:「只要不是發生在朝陽山腳下的事,就算是傷天害理,也視而不見是麼?」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呀!」雲晴芝似是被她嚇到,搖頭道:「我只是覺得,三師姐你今日衝動插手艮山宗的事,來日艮山宗與我派結怨,豈不是給大家添麻煩麼?」
她這話說出了好多人的心聲。
「是啊是啊,村裡有妖艮山宗除妖,天經地義。」
「她這是婦人之仁,替妖物找活路呢!」
「回頭艮山宗找咱們的茬可怎麼是好!」
「她當真是吃飽了撐的!禍害!」
這些話落在沈秋練耳中,如密密實實的針。
「我做不到見死不救。」沈秋練闔眸道。
「所有人都能遵守的規則,唯有你沈秋練不能,你覺得你是獨樹一幟?幼稚,你只是不識大體罷了!」魏君蘭道:「你當真應該跟芝兒多學習學習。」
「我與她不同,我手中有劍。」沈秋練低聲道:「自然無需瞻前顧後。」
雲晴芝面色鐵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魏君蘭拍案道:「你是說這裡在座所有的同門都是畏首畏尾之徒了?」而後她充滿了嘲諷的往後一倚道:「好啊,你既如此嘴硬,那看看在場可有人願意陪你一塊兒去?你若能找到和你一起對抗艮山宗的同伴,我就准許你前去。」
場下鴉雀無聲,眾人只用冰涼且懷疑的眼神凝視她。
聞天羽的呼吸沉重,他望著沈秋練的側臉,眼底有些許幸災樂禍,隨後不陰不陽道:「阿寧,我既是你的未婚夫,你若真對我開口一求,我倒也不是不能......」
沈秋練卻連頭也不回,淡聲搶白道:「師娘,你這就多慮了,就算沒有人隨從,阿寧一個人也是要去的。」
魏君蘭面色驟變。
「不過師娘放心,阿寧此番前去不會打著朝陽派的旗號。」沈秋練笑了起來,正了正背上的劍匣,雲淡風輕道:「在我回來之前,就當朝陽派沒有沈秋練這個人吧。」
第39章 「你不是要去孫家莊麼?……
一語激起千層浪。
聞天羽身形一晃, 宛若被迎面打了一巴掌,魏君蘭更是難以置信,氣急敗壞道:「荒謬至極!你要叛出門派是嗎!好啊, 你走, 就是到時候別哭著回來救援!」
「我不會。」沈秋練剛的不行。
「好啊!」魏君蘭被她的叛逆徹底激怒,冷笑:「你既然想脫離朝陽派, 外出也休要使用本派交給你的技能,省的旁人遷怒於我們。」
她這話便是要把沈秋練逼上梁山。要知道在外不用本派技能, 跟自縛雙手毫無區別,眾人都眼巴巴看著沈秋練,等著看她作何反應。
「不用就不用,誰怕誰。」沈秋練卻哼了一聲,乾脆利落的轉身, 仿佛就等著魏君蘭這般說。
聞天羽身形虛晃,面色鐵青, 他張了張嘴, 最後失手把桌子角掰斷了。
「好啊!你走啊!」魏君蘭厲聲道:「你一意孤行, 就算死在外頭,朝陽派也不會認你!」
沈秋練巴不得儘早離開這虛情假意的歡樂場,不得不說,不用跟他們虛與委蛇,沈秋練竟有種如釋重負感。
瓊露台之外的半山腰上有星星點點的螢火蟲, 沈秋練就在這明明暗暗之中逗留徘徊, 最終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直到瓊露台頂端的燈火燭光盡數熄滅。
螢火無聲的飛舞,沈秋練回顧自己在朝陽派的這些年,忽而感慨萬千。
她先前在韓比昌哪裡借來了許多朝陽派的劍譜與鍊氣心法, 不得不說,沈秋練在鍊氣上不得要領,看劍招卻是無師自通,朝陽派的劍法劍招就那些,她雖然不能盡數學會看透,卻也大致有了拘泥之感。
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朝陽派太久沒有創新,劍招在她看來沒有推陳出新,已然封頂了。
脫離門派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見得是壞事。
要說曾經的朝陽派,修真界泰斗級別的勢力,一言重千鈞,誰敢置喙呢?
如今卻被所謂修真界的法則制衡到連見義勇為都不敢。
「師父怎麼就娶了魏君蘭這個女人呢.......」沈秋練揪了兩株草啃,不爽的抱怨。
「阿寧。」雲虛讓的聲音冷不丁在耳畔響起。
沈秋練被嚇了一跳,隨後才意識到這是千里傳音。
「來瓊露台,我有話要跟你說。」
沈秋練眯了眯眼,將草吐了,起身飛奔回去。
瓊露台上曲終人散,唯剩雲虛讓一人,他輕炮緩帶的坐在橙黃色的桌案邊,沐浴在融融月色里,單手飲盡了一碗茶,平時一絲不苟的頭髮也被風吹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