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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著三日!」沈秋練道:「就顧長汀他這水平頂多一日——」
她話音未落,就感覺顧長汀在她後脖頸的地方捏了一下,青衣公子的手指細膩溫熱,卻像是捏著了什麼穴位,酸慰難當,讓她一時間發不出聲來。
「——就我這野狐禪的水平,沒個十天治不好她的病。」顧長汀懶散道。
魏流芳蹙了蹙眉頭。
他感覺對方是在胡說八道,但偏偏沈秋練不曾反駁,他也只好道:「行,那就十日,十日後若是沈師妹沒有完好無損的回到朝陽山,我定會前來青陵問顧兄要人。」
「你隨意。」顧長汀道。
魏流芳又一拱手,轉身離去。
他走後沒多久,顧長汀便冷笑一聲,「君子之約?我又不是君子。」
話音未落,沈秋練便把他按在自己後頸的手指扒拉開來,少女像是解除了封印一樣,嘴巴「叭叭」的開始念叨:「顧長汀你剛才說我什麼?樣貌平平,沒有修煉天賦脾氣還壞,怎麼?早千八百年造謠就不用負法律責任了嗎?」
「我不覺得我是在造謠啊。」顧長汀垂首,修長的五指穿入少女的秀髮,把玩著綢緞般的髮絲,理直氣壯。
「也是哦,你這人瘋起來連自己的名聲也不放過。」沈秋練氣結說:「十日?拜託我這就是普通的感冒發燒,你有毛病啊要看十天!!莆田系也沒你這麼宰人的!不行,你今天晚上必須趕緊讓我退燒了我明天好回朝陽山找雲晴芝算帳!」
「你暈不暈啊?」顧長汀忽然道。
沈秋練愣了一下。
「暈啊......」她喃喃道。
不提還好,一提她眼睛前頭全都是金花,頭重腳輕的厲害。
「不行不行......暈的我要吐了。」沈秋練痛苦道,雙手扯緊了顧長汀胸前的衣襟。
顧長汀驀地彎腰抄了她的膝彎,一把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這樣還暈不暈了?」他大步流星的往藥爐里走去,活像個滿載而歸的常勝將軍,「你要是不想年紀輕輕中風就給我消停點兒。我,青陵庸醫,反應慢手腳笨,看病就得十天起步,少一天也不行,現在想走?晚了。「
第20章 這是龍吟。
顧長汀這張嘴跟淬了毒一樣,沈秋練不全力以赴根本吵不過。
只是看著斯文清瘦的一個人,手上的力氣卻不小,抱的人穩穩噹噹,絲毫不帶顛的,沈秋練將臉貼在他的心口處,貪婪的汲取著顧長汀身上似有若無的草木香氣。
恍惚間她生出了幾分錯覺,顧長汀似乎對她格外的縱容,縱容到了有些珍視的地步……
沈秋練忽而感到安心,她便在這份安心中沉沉然睡去。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再醒來時天光大亮。
沈秋練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在那間熟悉的房間裡,趴在那張熟悉的榻上,房間一隅是那位熟悉的大體老師。
大概是發了好幾場汗,她身上一件松垮的中衣質感微黏,骨骼卻松泛得很,沈秋練呼出一口氣,細看發現那位寶相莊嚴的大體老師此刻竟然被臨時抓壯丁充當成了衣架,乾瘦的脖子上面掛著一條月白色的腰封。
那是她的腰封......
自己的腰封淪為骷髏的圍脖,這畫面真是又詭異又色氣,能幹出這種事的……除了那位變態的蛇蠍美男,好像也沒別人了。
沈秋練跟大體老師空曠的眼珠子對視了一陣,莫名的心裡發虛,便想翻個身,不料剛一動彈後脖子就酸不可擋,她下意識的抬手一摸。
這一摸不好,活像是碰了個仙人掌,後脖子上密密麻麻少說扎了七八根針,根本無處下手,沈秋練被戳的直抽冷氣,無語凝噎的想,也難怪顧長汀要給她整個趴姿睡覺。
跟上次的有痛清創相比,沈秋練覺得這都是小場面了,她完全沒在怕的,於是她心如止水的攏了衣襟下床,走到大體老師跟前將自己的腰封完璧歸趙。
青陵藥爐的後院裡,一群魑魅魍魎照舊熱熱鬧鬧的圍著一顆古槐樹扯皮,沒一會兒,他們就見一白衣少女從廂房裡走了出來。
那少女秀髮如雲,披散至腰際,膚色冷白,眉目清冷絕艷,只是衣服穿的不大規整,層層疊疊的幾件只靠一條腰封固定著,領口松垮,露出的鎖骨和部分肩膀瘦削精緻如琉璃,又純又欲。
群鬼呆滯。
「這,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煞星?」吊死鬼吐著舌頭結巴道。
「是她,就是她。」倀鬼神經質的叫道:「我虎寶便秘至今全都是因為她!」
「都看什麼看啊!不怕被姓顧的挖眼珠子嗎?」以見多識廣著稱的飽死鬼發出警告。
「為什麼會被顧大夫挖眼珠子?」一個嬰兒鬼好奇道。
「大鬼說話小鬼子家家的不要插嘴!」飽死鬼說。
「等你長大了就懂了。」產鬼拍著嬰兒鬼的腦袋慈祥道:「哦不對,你也長不大了。」
沈秋練倒不是不想好好穿衣服,只是後脖頸那兒密密麻麻一堆針支棱著,直延伸到頸椎底部,要是被衣服壓著牽著,吃苦的還是她自己,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二十一世紀她連吊帶衫露臍裝也穿過,敞個衣領子又算得了什麼,況且這裡又沒別人。
她信步閒閒的穿過小院,看見了一棵參天古槐。
「說起來,我剛才好像看見顧長汀去那屋了。」刀勞鬼忽而舉起鐮刀樣的上肢,一指西面的一處小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