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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跟聞清宴商量後,虞清嫻趁著這個機會,順勢辭去了醋廠的職務。國內的形勢越來越緊張,而在今年過後將會越發地嚴峻,虞清嫻不想趟這一趟渾水。
64年5月,虞清嫻在市醫院內產下一子,陸老太太抱著孩子喜極而泣。她原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有親生的孫兒了。
她拉著虞清嫻的手,一個勁兒地對她道謝,而後將虞清嫻照顧得無微不至。整個月子裡,虞清嫻沒有一事不順心。聞老頭翻了一天的字典,給孩子取名為聞庭。
水心木心也對這個遲了二十多年的弟弟十分疼愛,就連小小的周穎也很喜歡這個小舅舅,去哪裡都要帶著他。
聞庭兩歲那年,木心又懷了孕,次年生下了兒子周聰。至此她兒女雙全。
與木心相比,水心對象處得早但結婚後卻很晚。水心軍校畢業後進了軍營,成了軍報的一名記者,整日整日的下連隊去基層,忙得不可開交。
彭子健比水心還忙,兩人一個月才能見那麼兩回面。
一直到周聰一歲了,兩人才考慮結婚的事兒,打了申請,等待政審又是半年過去了,兩人終於有假期了,回家訂日子,布置婚禮就花了半個月。
好在兩家都為她們的婚禮籌備許久了,哪怕時間短也並不倉促。
水心結婚虞清嫻同樣在家裡裝修了婚房,但她們實在是太忙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在家住。一直到聞庭上幼兒園那年,兩人才生下她們的第一個女兒彭渝。
生完孩子帶到一歲,水心又開始忙了起來,彭子健的爺爺奶奶已經老了,他父母又都還沒退役,於是孩子直接交到了虞清嫻的手裡。於是虞清嫻家便有了4個小孩子,一整天的哭聲笑聲此起彼伏。熱鬧極了。
聞老頭跟陸老太太加聞清宴對幾個孩子都十分的寵溺,堪稱要星星不給月亮的溺愛。
好在虞清嫻十分清楚教育的重要性,於是在孩子面前,聞清宴並陸老太太聞老頭扮紅臉,虞清嫻就扮白臉,彭渝這才沒有長歪。
時光荏苒,轉眼又過去了許多年,改革開放了,醋坊也成了遠近聞名的醋廠,小周早早的就辭去了工商部的工作,回到醋廠繼續當經理。
隨著國家經濟的復。陸氏調料廠的調料的貨越鋪越廣,到最後竟然遠銷國外去了。
又是許多年,木心水心的孩子都長大了,陸老太太跟聞老頭先後去世了,聞清宴跟虞清嫻也都退休了。
這一天正是春天,兩人起了個大早,要到附近的公園去晨練。聞清宴從一個冷酷兵哥哥變成了冷酷小老頭,虞清嫻倒是脾氣越來越好,人也越來越慈祥。
聞清宴冷著臉跟虞清嫻一起跳完一支舞,兩人結伴回家。
此時的國家早就變得大不一樣了,她剛剛來那會兒整個市里最高的樓也就五六層,現在不一樣了,最高的都有三四十層了。那會兒街道邊的民房又矮又小,十分落後,現在也全都變成了高樓大廈,整個市區經過了四次擴建,也越來越大了。
兩人快出小公園時,一個衣著襤褸渾身髒兮兮的瘸腿男人從他們身邊走過,虞清嫻看著他有點眼熟,眯了眯眼:「系統,剛剛從我們身邊路過的那個是不是馮剛的大兒子。」
八百年也不會出現一次的系統這回上線很快:「是的,宿主,他是馮剛的大兒子。」
「可以查得到他的人生經歷嗎?」
這點功能系統還是有的:
在馮剛被判決後,馮剛的兩個兒子也從農場家屬院搬了出去,他們的老家早就已經沒有了親戚,跟他們血緣關係最近的是他們的二叔,這次也沒能逃脫法律的制裁。
他們的嬸嬸堂兄妹也對他們兩人深痛惡絕,死活不願意養他們。街道辦沒辦法,只能把他們遣送回原籍。
兄弟二人吃著百家飯長大卻一點人事兒都不干,偷雞摸狗樣樣精通,馮剛的二兒子,上一世把木心撞流產的那個熊孩子這一世也沒活過十五歲,在十四歲那年偷了生產隊的東西,被狗咬了一口,感染了狂犬病,死了。
馮剛的大兒子在十九歲那年對人家姑娘刷流氓,被抓了起來,送到了新疆那邊去勞改,哪知到了那邊依舊死不悔改,被打瘸了半條腿。勞改結束後出來偷東西,被打斷了一條腿,之後便流浪至今。
「江保國呢?他是不是出獄了?」虞清嫻想起了很多年沒再想起的江保國。
「出了,他現在也老了,沒錢沒權沒兒女,只能掃大街過日子,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悽苦。」系統調出江保國現在的照片。
「王文君跟江婆子呢?」
「王文君是個狠茬子,在江保國入獄後養了江婆子,但對江婆子特別不好,百般的折磨。江婆子在熬了三年後熬不住了,在王文君又一次折磨她時拿碎碗片割她,王文君只流了點血,她沒活過來,王文君在殺了江婆子以後自己也自殺了。」
「同歸於盡。」
對不起原主的人都不得善終,虞清嫻心裡終於得勁兒了。
虞清嫻九十歲那年送走了七十歲的木心。
木心臨終前,笑著對虞清嫻道:「媽,我這些年總是在做一個夢,夢裡的我可慘了,都沒活過二十三歲。」
虞清嫻拉著她的手:「瞎講什麼,你二十三歲的時候還是讀大學呢。」
「那個夢太真實了,像是我真實經歷過一樣。媽媽,謝謝你把我養大,也謝謝聞叔叔,因為你,我終於知道父愛是什麼了。」木心將壓在自己心裡幾十年的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