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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剛只想著怎麼保全自身,每日忙的焦頭爛額,原本跟江保國約好的要去大學看木心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督查查案都是秘密進行的。江保國這樣級別的人根本就無從得知。在約了馮剛兩次都被拒絕後,江保國氣得個半死,在家裡狠狠地罵了馮剛兩回。
一周後,五月紅農場的帳目查清了,馮剛當場被捕,從馮剛往下的管理層人員也被控制了起來。
一時間,整個農場鳳鳴鶴唳,人人自危。江婆子這樣的人都知道這次的事情重大,連作妖都不敢了。
馮剛被捕後,江保國已經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當年王文君的孩子被馮剛的小兒子撞沒了以後,江保國拿捏著這點錯處找了馮剛,兩人私底下做了交易,自己也徹徹底底地綁在了馮剛這條大船上。
前幾天他甚至還妄想著自己做馮剛的岳丈,到時候憑藉著自己是木心的爸爸的身份為自己謀求更多的福利。江保國做夢也沒想到馮剛會這麼快被查。
江保國還沒來得及跟馮剛撇清關係便被抓走了,同樣被抓走的,還有農場裡的其中一小半的管理層。
距離江保國已經被抓進去兩天了,王文君卻一點焦急的樣子都沒有,江婆子不滿至極:「你這個女人簡直沒有心!你男人都被抓了你一點都不著急!你不是護士嗎?不是在醫院工作嗎?接觸的不都是領導嗎?你怎麼不知道去打聽打聽,把你男人撈出來?」
王文君慢吞吞的吃飯,淡淡地看了江婆子一眼:「你怕什麼?江保國要是沒幹過虧心事,組織還能冤枉他?再過兩天督查查清楚以後他不就會被放出來了?」
自家兒子到底有沒有幹過虧心事,江婆子這個當娘的最清楚不過了。她眼神開始發虛。
江保國跟著馮剛倒賣物資時沒瞞著江婆子,但作為江保國的枕邊人,他半點也沒有透露給王文君。江婆子為此還沾沾自喜了許久,覺得自己跟江保國果然是母子同心。
江婆子又開始懊惱,若是自己當初勸勸兒子把這些事兒也跟往王文君說說就好了,要是說了,她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連商量的人都沒有啊。
王文君冷笑一聲,什麼話也沒說。吃完飯便回了房間,沒管江婆子。
在屋裡換了一身衣裳,她背著包出門。江婆子要上廁所,見她要出去連忙叫她,王文君朝她微微一笑:「死老婆子,老娘忍你忍夠了,從今天起,老娘再也不忍你了。」
江婆子一臉震驚地看著她:「王文君你瘋了?」
王文君轉頭就走,江婆子在後面指著她的背影罵,口口聲聲說要讓江保國教訓她。
若是今天以前,王文君是怕的,在沒了那層愛情濾鏡以後,在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懷孕以後,江保國就變了一個人,在江婆子的攛掇下,自己挨了江保國好幾回打。
王文君恨透了江保國這對母子。特別是知道江保國拿著自己被撞掉的那個孩子去跟馮剛做了交易以後,王文君就更恨了。
王文君去了師部,她是去揭發江保國的。她為了這一天,等了五年了。
五年啊,五年如同地獄一般的生活,不過好在這些都結束了。從今天起,她再也不用受江婆子的謾罵,江保國的威脅了。
在無人的地方,王文君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江保國的倒台如同意料之中的一樣快,沒過多久,他的判決就下來了。
他應貪污罪、受賄罪、倒賣集體物資最被判二十年。
馮剛比他更慘一些,他貪污金額巨大,受賄金額巨大,且是倒賣物資的領頭羊,被判無期。而在調查中,意外查出有兩條命案背在他的身上,他被判了槍決。
馮剛的弟弟,市里軍被廠的廠長也被革職入獄。虞清嫻這一波舉報,拉下了五月紅的一大批管理層。
拔出蘿蔔帶出泥,哈市這邊的政府里也被揪出了一大批給馮剛打掩護的人,他們也根據貪污受賄的金額大小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陳怡雯的男人也在其中。他在原本的上司升職後本來就不好過,這次的事情被查出來,他也跟著倒了台。
因為這件事,整個哈市官場乃至全省的官場的風氣都得到了肅清。
江保國跟馮剛已經不是五月紅農場的人了,他們的家屬自然也就沒有資格再居住在家屬院了。
王文君收拾了東西,帶著江婆子到了自己租住的農場醫院附近的民房裡。
出家屬院時王文君見到了被趕出來的馮剛的兩個兒子,聽到了他們即將要落腳的地方,王文君目光陰沉地看著當年撞自己的人,時不時的冷笑一聲。
王文君租的房子很破,她卻並不在意。
江婆子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對王文君這個兒媳婦兒便百般的討好。語氣緩和了,態度熱情了,那些常年累月的從她嘴裡冒出來的那些刻薄的話語仿佛都是王文君的錯覺。
王文君把江婆子溫柔地放在炕上,看著江婆子笑得格外的溫柔:「娘啊,你別害怕,我以後會對你好的,還會給你養老送終呢。」
江婆子的嘴唇止不住地發抖,她費勁力氣挪得離王文君遠了一點:「那怎麼好麻煩你,文君,娘求你了,你去田陽村找陸清嫻,去找木心找水心,讓她們把我接去養。你帶著我這麼個累贅,以後怎麼嫁人呢?對你不好的。」
王文君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嫁人?你在跟我說笑話嗎?我倒是也想嫁啊,可不是你說的嗎?這不能懷孕的女人啊,豬狗不如,除了你兒子就沒人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