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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好說好說,我兒子和兒媳婦去鎮子上了,這兩天都不回來,你們就住在這屋裡吧。」孫大娘笑著讚嘆道,「你家相公真是個美人兒啊!」
聽著他人的欣羨,榮花妤傻傻的憨笑著。孫大娘到廚房裡煮晚飯,側屋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獨處。
榮花妤幫沈明清理了傷口,上好了藥,綁好繃帶,抱他躺好,把被子蓋嚴實了。自己坐在床邊盯著他看,男人的臉因為發燒爬上了紅暈,映襯著蒼白的肌膚,竟有些病態美。
看他躺著處於半昏迷的狀態,榮花妤偷偷握住他的手,心裡莫名的心安。
還好有他在,不然今天她真就沒命了。
半夜時分,雨聲漸小,榮花妤身體坐僵了,站起來想去外間看看黑衣人有沒有追過來,已經過去了半天時間,還不見有外人進村,想來是他們已經追丟了。
「嗯……」
似是感覺到床邊的人動了,沈明下意識地不安。榮花妤剛走出沒兩步,一道輕柔而帶著鼻音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而後那人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向後一拉,榮花妤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床上。
「……不要走……」沈明從身後緊緊的擁住了她,把頭埋在她的肩上,髮絲在他脖頸騷動,痒痒的。
「不要走……」沈明在她耳邊一遍遍的重複著這三個字。
榮花妤投降了,回身安撫他,「我不走,我陪著你。」
山路上的血跡被雨水沖刷乾淨,黎明到來的時候,阿棠和林笙如約來到了村里,與榮花妤分散的時候,他們各自牽制著黑衣人,兩人聯手成功活捉了一個,捆得嚴實了,帶到村里。
上午時分,溫暖的陽光升起來,空氣中殘存的濕氣漸漸蒸發,一行人會合後,榮花妤立馬審了那個黑衣人,但那人訓練有素,任憑他怎麼威逼利誘,細心勸導都不透露分毫。
就在林笙要去審訊那人的時候,沈明從屋裡走了出來,輕聲說了句:「我來問他。」林笙便扶了他一同進去。
被抓的黑衣人關在孫大娘家的柴房裡,榮花妤在外頭擔心沈明的傷勢,去聽裡面傳來陌生的慘叫聲,斷斷續續的持續了一炷香的時間,等到聲音停下,沈明與林笙緊接著從屋裡走出來。
從沈明口中聽到謀劃此次刺殺的背後主使,榮花妤一臉震驚。
她在家裡雖然不受寵,但總覺得與二叔他們是一家人,雖然過不到一起去,看上頭總有一個爺爺維繫著他們兩房之間的關係,沒想到,二叔和堂兄對她起了殺心。
得知此事後,榮花妤氣得差點暈過去,上了馬車,急忙就往蘇州城趕。
趕了兩天的路,沈明同樣受了兩天的顛簸,榮花妤十分自責,「你可以休養好了再回來的,這是我的家事,還讓你受了牽連。」
她忽然覺得難過,為了做家主才讓沈明入贅,當初覺得是為他好,但其實只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已。
沈明閉口不言,他心裡藏著很多事沒辦法跟她開口,知道太多對她不是好事。他也沒有做好準備,跟她坦白自己的身份。
兩人各懷心事,回到了榮府。
榮花妤讓林笙帶沈明回院子裡安心養傷,她獨自去見爺爺。
在榮老太爺面前,榮花妤揭露了二房父子為了爭家產對她下殺手的事。
她跪在地上,臉上沒有以往的從容與微笑,滿心悲痛和委屈,「這些年來,二叔與堂兄欺負我和我娘親,我念著爺爺您希望一家人和睦又偏愛堂兄,所以一直不曾在您面前提過,但是他們卻變本加厲,甚至找人來刺殺我,這樣的狠心,見利忘義,叫孫女如何敢跟他們在同住一屋檐下。」
意思很是明白,爺爺必須在她和二房之間選一個,雖然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她不得不下定這個決心。
榮花妤沒有父親,沒有體會過被人偏愛被人保護的感覺,好不容易等到了沈明,卻因為她的個人恩怨讓他受了重傷。
她知道爺爺的打算,爺爺希望她繼承家主之位,照顧好榮家的產業,同時也能繼續保住二房的安穩和富貴,讓榮家的香火延續下去。
為了生存下去,為了娘親、爺爺和她在乎的人,她忍了太久,甚至甘願遵從爺爺的想法,即使自己做了家主也不會苛責二房。
但二房已經迫不及待要她的命,絲毫不顧血緣親情。
榮花妤已經一退再退,這次是退無可退,被逼到了絕路上。
如果她沒有力量保護她在乎的人,那她寧願離開榮家,放棄家主之位也放棄這些富貴,至少能夠保他平安。
「是讓孫女咽下這口惡氣,還是將二房父子繩之以法,爺爺您來定。」
究竟是選擇疼愛的兒孫還是榮家的未來,榮老太爺終究要痛這麼一回。
第15章 家主
緊閉著的房門外,阿棠焦急的來回走動,老太爺院裡的丫鬟見了,疑惑地問他在著急什麼,又問二小姐不是說要陪姑爺出去散散心,這才幾天怎麼就回來了。
阿棠看了那丫鬟一眼,只說主子的心思他猜不到,沒有說其他的話。小丫鬟見他滿是防備,也就不討沒趣,自去忙了。
回來的路上,榮花妤臉色一直不好看。被親人派人追殺,剛進門的夫婿還因此受了重傷,放到任何人身上都無法輕易接受。
阿棠有些擔心,萬一小姐因為這件事跟老太爺吵了起來怎麼辦……老太爺一向偏愛二房父子,期盼著二房的男丁能夠延續榮家香火,因此對於二房欺負大房的事常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棠跟了榮花妤沒幾年,也能看出老太爺的心思,魚和熊掌都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