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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除掉梁友逢,隨時都能回。」
「這……」林笙面露為難,「梁友逢位至丞相,就算派人刺殺能成功,恐怕也會在朝中引起震動。」
沈明冷言道:「這些不用你考慮,只要把郭樊給我盯緊了,我就能找到他結黨營私,蠱惑先皇的證據。」
「是。」
正午太陽最曬的時候,風都變得溫暖起來,田野間清新的青草香和淡淡的泥土味讓人身心舒暢。
榮花妤從地里出來,擦擦身上的泥土和額頭的汗水,在阿棠的指引下,看到了田地最邊上的大樹下坐著一個身著天藍色的青年。
他靠著樹幹微微抬頭,陽光透過茂密的樹葉灑在他身上,落下一片斑駁的光影。榮花妤拍拍手上的土,去一旁的小溪流里洗了手,朝著樹邊走過去。
沈明微閉雙眼調整呼吸,方才林笙回稟的有關小皇帝的事讓他心裡很亂。那是他在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了,當年父皇病逝他沒能在跟前盡孝,後來兄長又葬身在戰場上,雖然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兄長要殺他,但他們都已經逝去,而他留在這世上,日日夜夜都是煎熬。
「猜猜我是誰?」俏皮靈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沈明睜開眼發覺眼前一片黑暗,是被手擋住了。
是她。
沈明稍稍鬆了一口氣,雙手握住她的手腕,拉開了遮在自己面前的手掌。
「哎呀,你都不猜,一點都不好玩。」榮花妤偷偷顯露了小脾氣,撅起嘴來表示不悅,卻見沈明一言不發,湊上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嗯?——!」突如其來的親親把榮花妤嚇得往後退。
涼薄的唇貼在臉上留下的觸感讓她覺得臉頰滾燙,榮花妤一手捂著被親的地方,一手撐在身後,「你幹什麼?也不怕被別人看到……」語氣也不敢說重了,怕沈明聽了不高興。
「附近沒有人。」沈明伸手將她拉回身邊。
榮花妤四下環視,發現這樹附近有一圈不太高的灌木,沈明長得高挑,即使是坐著也能被人看到,但她的身量小,完全不會被發現。
原本跟在他身旁的林笙此刻又不知道去了哪兒,榮花妤還沒來得及問就被沈明正面抱住,本著羞紅的臉貼著那溫暖的胸膛,腦子都變得迷糊了起來——沈明這是怎麼了?
「沈明,你心情不好嗎?」榮花妤想要看他的臉,卻被他按在懷裡動彈不得。
他的心跳有些沉悶,一聽就是心裡藏著事,不太高興。榮花妤不知道說什麼來開解他,只是靜靜的回抱住他的腰,輕輕撫著他的後背。
懷中的少女什麼都沒再說,沒能聽到她的聲音,沈明主動說:「你怎麼不問我了?」
聽到他說話,榮花妤立馬問:「你是不高興嗎?不喜歡這裡,還是覺得我哪裡做的不好了?」
沈明輕笑一聲,揉揉她的頭髮,「只是想到了家裡人,心裡頭堵的慌。」
「除了那個要跟你奪家產的兄長之外,你沒有別的家人了嗎?」
沈明搖搖頭,「父親去的早,只留下我們兄弟二人。」
「那……我可以做你的家人,不對,我本來就是你的家人。」榮花妤語氣堅定,溫柔道:「你之前的家人對你不好,我的家裡人也不全是善類,但是我們成了親,彼此就是對方的依靠。雖然我不能替代你的父親和兄長,但是我也是你的……娘子,你可以稍微……依靠我一下。」
稍微依靠她一點。
榮花妤心裡這樣期望著。她能夠察覺到沈明心裡藏著事,還是不能跟她說的事。每個人心裡都有秘密,她尊重沈明的選擇沒有過度深究,但看他這般鬱鬱寡歡,她心裡也很不舒服。
「妤兒。」他輕聲念著她的名字,將她抱得更緊。
他只敢把事實講成虛構說給她聽,至於那些明的暗的對的錯的,她知道太多,對她沒有好處。
在村里短暫停留一晚後,一行人繼續趕路,清晨時落下的雨,一直下到中午都沒有停,車隊駛進樹林中,上頭有茂密的枝葉擋著,落下的雨小了些。
林中幾個黑影閃過 ,引得枯草發出簌簌聲。因為落雨,樹林深處很是陰冷,空氣中瀰漫著重重的壓抑感。
林笙感到了不對勁,從腰中抽出了佩劍,兩個護衛見狀也警戒以待,正當林笙將佩劍抽出,就有十幾個黑衣人自半空落下,在山路上圍成半圓,將他們包圍其中。
阿棠年紀還小,被這陣仗嚇了一跳。黑衣人們揮起武器就向他們衝去,其中一個像是頭領的一劍向林笙劈去,被林笙一個空翻躲了過去,林笙回身就是一劍,動作迅速,那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擊穿了腹部,死相慘烈。
阿棠正想駕車向前跑,卻被一個黑衣人從側面將他踢下了車,又在地上滾了幾圈。他從腰間抽出短劍來,站起身來剛好擋下了迎面一刀。
兩方人正廝殺著,其中一個黑影避開對手,直接沖向了馬車。
「快保護小姐!」阿棠喊道。
大白天碰上刺殺,坐在馬車裡的榮花妤不知所措,直到沈明拉起她的手,她才慢慢反應過來。兩人一同沖了出去,沈明回身一掌,掌風強勁,把堵在車門外的黑衣人打下了馬車。
「不要戀戰,儘快脫身!」沈明拉著榮花妤向東北方跑去,大半的黑衣人也追了上來。追了幾百米後,其中一個殺手從一旁靠近了他,一刀砍下,沈明把榮花妤向前一推,那刀刃直直砍到了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