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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承帝居高,依舊無法壓下站在臣位上的武王。
無形中,龍嘯虎吟,互相撕咬爭奪。
宗室王爺,連同皇子都不敢吭聲,剛剛過繼給惠妃的皇長子垂頭喪氣,在魏王的充足證據之下,皇長子已崩潰,代替皇長子妃認罪。
用稚童的心頭血提煉丹藥延續壽命,已是深深震動整個朝野,任何還有良心,讀過聖賢書的人對此都是斥責的。
當時,京兆府尹闡明案情,又有魏王通過錦衣衛拿到的證據在,皇長子妃罪無可恕,可就在刑部尚書請隆承帝為皇長子妃定罪,廢除皇長子妃封號,追究皇長子連帶責任時。
案情峰迴路轉。
皇長子妃的娘家人喊冤,說是丹藥是為陛下煉製的。
還給出極為充分的證據,於是武王出面,懇請隆承帝自證清白。
隆承帝氣得滿臉通紅,可是極少有大臣站住來斥責武王犯上,到是有文臣勸解,隆承帝下罪己詔,承認罪責。
隆承帝召溫暖上朝作證,畢竟最先發現用稚童煉丹的人是溫暖。
當溫暖穿著鎧甲,紅披風走進金鑾殿時,朝臣們已經爭吵過一波了,都在續力等待決定勝負的決戰。
魏王依舊唇邊帶笑,不過溫暖看到他捏著扇子的手也是繃緊的,雖然早有預料,只是他沒想到武王能攪動這麼大的風波出來。
蘇首輔沒有親自下場,他多年培養的黨羽明著為隆承帝辯解,實則逼隆承帝下罪己詔。
蘇首輔同武王沒有合謀,彼此有了默契,隆承帝被逼無奈下罪己詔後,他們兩個奪取最大的戰果。
「臣女溫暖拜見陛下。」
溫暖單膝跪地,披風自然而然垂於地上,「陛下相召,不知讓臣女斬誰人頭顱?」
朝臣:「……」
再冷靜的蘇首輔都覺得脖子有點僵硬,無比慎重看著溫暖。
一身戎裝的少女英氣逼人,出落得極是好看的,尋常女孩子穿紅或是盔甲只為凸顯英氣,但溫暖不需要,她就算是穿著素服一樣有出手見血的威懾力。
穿戴盔甲後,她更讓人膽寒。
蘇首輔眯了眯眼兒,許是溫暖比溫浪還難對付。
溫暖氣勢內斂,看似不如溫浪,但蘇首輔寧可面對如今恨不得殺人的溫浪,也不願意面對溫大姑娘。
兇悍,談笑殺人更覺凶。
隆承帝煩躁的心安定了幾分,笑道:「朕若是讓你殺武王呢?」
「雖然難了點,但一個時辰內,臣必拿得下武王。」
「可惜了,看不到你的功夫,朕怎捨得傷害皇弟。」
隆承帝扶著龍椅扶手,緊繃的身體鬆緩,「朕叫你來不是殺人,皇長子妃用稚童血煉製丹藥的事,是你第一個看穿的?」
「回皇上,我當時只是追拐賣幼童的拐子,隨後魏王介入,帶著錦衣衛找到拐子,調查後才發現稚童的屍體,皇長子妃的人拿人血煉丹,所有證據都能證明皇長子妃就是幕後真兇。」
溫暖瞄了一眼皇長子,「他們不肯認罪?」
「不,武王叔又擺出證據,說是皇長子妃就是個背黑鍋的,她煉丹只為父皇延壽。」
魏王冷笑道:「太醫也說過,父皇最近龍體好轉,武王叔以及蘇首輔推測是父皇服用了丹藥的原因,爺方才已經大戰一場。」
「看樣子,魏王殿下沒贏?」
「哼。」
魏王不屑道:「同一群各懷鬼胎的傻子吵架,吵贏了也只是證明比傻子高明罷了。」
武王:「……」
又被魏王暗諷傻子了,魏王那張嘴真是意料之外的毒!
武王前世領教得次數不多,畢竟他活著的時,乾元帝病弱無比,很少舌戰的。
「難道武王殿下同滿朝文武不願意見到陛下龍體康健?」
溫暖反問:「皇上龍體好,你們不高興?難怪皇上今日很生氣,明擺著你們有不臣之心,武王殿下,皇上對你不薄,無論是爵位,還是權柄,都給到了為臣的極致。
陛下託付蘇首輔朝政,對你恩寵有加,明知你門生故吏不少,他們以你馬首是瞻,可陛下總是說,他相信你,你就是如此回報信任你的主上?」
「溫大姑娘怎知陛下說過信老夫?」
蘇首輔聲音沉穩,不慌不亂,「為臣盼著陛下長壽,然長壽不是……不是用無辜稚童的命換來,老夫除了是陛下臣子之外,也是聖人弟子,聖人言,民貴君輕,臣等觸怒聖顏,為得是江山社稷,為民心安定,為國運昌盛。
若是一味逢迎陛下,如同令尊一般,不知規勸陛下,朝廷必亂,天下不安。老夫輔佐三代帝王,不敢辜負上兩位先帝的託付。」
魏王無奈攤手,「明白了?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自詡正義忠誠的人,還是父皇不夠狠戾,太過信任縱容他們,一個個都當作正義之人,一個個明明逼父皇下罪己詔,無視君父,還弄得很正義,還敢說忠臣。」
「也是,真要是忠臣的話,陛下心心念念就是接回安陽長公主,可朝臣武勛中沒幾個聽陛下的命令。」
溫暖抬手堵住武王,「若是武王殿下想國運昌盛,想著洗刷恥辱,想祖宗面上有光,陛下下令出兵那日,武王殿下乖乖聽命?」
武王道:「現在議論得是丹藥案子,同出兵北蠻何干?」
「你們不是忠於社稷,忠於皇上,我是問殿下敢不敢,若不是忠臣,你們又有何面目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