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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同他有仇!刻骨銘心的仇恨!早知今日,當初本宮就該把他掐死——」
「可惜,時光無法逆轉倒流。」
李湛身影出現在門口,背對著依靠在暖炕上的劉嬪,「以前爺一直不懂,偏愛爺的母親為何突然恨爺入骨?爺哪做得不好?
多虧顧縣主為爺解惑,爺看到了——又知曉一些事。」
劉嬪坐直身子,指甲扣進肉中,盯著李湛有恨,有怨,也有幾分畏懼。
她眼前的李湛同夢中片段絕情狠心的帝王漸漸合成一個人,一樣的威嚴霸道,一樣的孤獨。
溫暖拍了拍李湛的胳膊,李湛側頭勾起嘴角,反手再次握住溫暖的手,溫熱的體溫暖了他的心,他比那個李湛幸福,也更幸運。
「一個夢,一個夢而已,就讓您捨棄爺,否認爺同您十幾年的母慈子孝。」
「你——你知道了?」
劉嬪掙扎從炕上爬起,蒼白的臉龐多了一抹焦急後的潮紅。
「本宮沒有做錯,對不對?是你不孝,本宮才會提前做一些準備,幫你大哥,總好過幫你。」
李湛仿佛聽到了最好的笑話一般,笑得前仰後合,笑出了眼淚,「對,對,您說得都對,您就繼續指望大哥吧,他做太子,您才能母以子貴,做皇后,做太后!」
劉嬪心頭突然空落落的,「他是陛下長子,機會希望比你大,縱然一時不如意,他禮賢下士,同武王,同朝臣親近,他——他不過是蟄伏,遲早有一飛沖天之日。」
李湛協同溫暖向劉嬪磕頭叩首,行大禮後,李湛起身說道:「爺同溫暖定親,今兒特意來告訴您一聲,該盡的禮數已盡到,您仔細保養身體,等著大哥接您出去享福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 死嬰
「魏王殿下……」
尚宮追到宮苑門口,苦苦哀求:
「您別同娘娘一般見識,她一時懵住了,又上了年歲,受了委屈,您多哄哄她,娘娘能想明白,您同她都頂著,疙瘩越來越深。
娘娘不好過,於您不好,其實娘娘經常同奴婢說起,從未後悔生養過魏王殿下,她指望著殿下。」
李湛隨意向後揮了揮手,聽到也當沒聽到。
劉嬪想開了?
別開玩笑了。
一個分不清現實同夢境的人,李湛不再指望從她身上再得到母愛。
何況他又不是要奶吃的小娃娃,早已獨立,無需生母指點維護。
劉嬪對他不親近反倒成全魏王,若是她真心悔過,李湛不好再對她『不管不問』。
怎麼也得想辦法將劉嬪從幾乎廢棄的宮苑移出來,儘量讓劉嬪過得好一點,后妃不敢隨意踐踏嘲諷她。
劉嬪重新緩過這口氣,在背後捅李湛一刀,李湛更麻煩。
李湛扶著溫暖登上馬車,他一閃身跳上去,隨溫暖鑽進馬車中,吩咐車夫慢走,」先繞著京城一圈,爺同小暖多相處一會兒。」
車夫應了一聲,小喜子坐在車夫身邊,果斷遞上了一對耳包,對車夫比劃了個捂耳朵的手勢。
王爺真會玩,乘坐馬車在京城溜達,只為同溫大姑娘相處,莫非王爺不捨得花銀子去酒樓茶肆?
車夫帶上了護耳,揚起鞭子,馬車不快不慢的行駛。
溫暖將溫茶塞到李湛手中,又向他肩膀靠了靠,「若是難過,儘管投奔我的懷抱,我來安慰你呀。」
「……」
李湛差點笑出聲,上輩子做女王的人果真不一樣,哎,誰讓他就喜歡上她了呢。
「咱們兩個倒是同病相憐,有娘等同沒有。」李湛感嘆一句。
「那是您沒娘疼!別帶上我——」
溫暖熟練從布置在馬車中的抽屜中翻出乾果,捻起一顆杏脯放到口中,酸中帶甜在口腔中炸開,是她喜歡的味道。
「安陽長公主會把我當作女兒看待的,她很疼我,我就沒指望尹夫人,我娘——她為我付出許多,幫我打下基業,天底下最好的母親就是她。」
「以你現在溫浪嫡長女的身份?你身體裡的血脈另外一半始終是尹氏的,除非你同安陽姑姑說實話,否則爺不看好安陽姑姑對你毫無芥蒂。」
李湛順勢將溫暖手中毫無規律的果乾整齊按照大小排列。
她手掌心按照個頭排列齊整的果乾一點都不好吃了。
「爺發現了,你們都有些執迷於前世,小暖還好些,除了對尚未見過的安陽姑姑之外,對當世人有正確的判斷,不因前世而有失公允。
可顧嫻她們完全相信前世的一切,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爺推測母妃知道的前世不多,正因她對那個李湛太多的怨恨,才只能想起那個李湛最絕情的片段。
就因為一個片段,她就把爺驅逐,恨不得沒生過爺,恨不得爺去死。」
「不單單是因為李湛絕情!」
溫暖將乾果打亂,看著順眼多了,揚起眉梢:「捨棄你支持皇長子,她是覺得皇長子離著太子之位更近,她能轄制住皇長子,干涉朝政。
您的生母從來都不是一個只專注後宮爭寵的女子,她想要得可不僅僅是做皇后,母憑子貴做太后。
那個李湛同她根本的矛盾,並不在於她對攝政王時卑躬屈膝,以舊情打動攝政王,背叛陛下。
更多是她的野心太大,而乾元帝受夠攝政王的掣肘,又怎麼可能再給自己頭上帶個緊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