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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都覺得隆承帝巴不得做個傀儡皇帝,早日逍遙去做太上皇,將皇位讓出去。
隆承帝不想做皇帝,武王想啊,就不能把皇位禪讓給他。
給李湛,或是皇長子,還是其餘皇子都不如武王。
「皇兄不許臣弟插手北蠻之戰?臣弟也想親自接回皇姐。」
武王揚起頭望向御書房,隱隱綽綽,他只能看到御書房龍椅上坐著皇帝,看不清隆承帝的面容,不過,皇兄如今很高興吧。
他倒霉,皇兄一準高興!
武王為自己再次爭取,「論骨血親情,臣弟遠在臣子之上,上一次長寧之戰,溫浪搞砸了大戰,奇襲並未接回皇姐,最近又不少人為溫浪翻案,說他也是有功的,否認臣弟在危急關頭保住京城。
戰績都是以前的,臣弟不屑去爭,誰勝誰負,誰是功臣,公道自在人心。
這次對北蠻開戰,皇兄養精蓄銳十幾年,您過得很辛苦,再次積攢下銀子糧食,只為接回皇姐,恐怕是皇兄最後一次激戰了,您就放心將重任交給溫浪?
交給一個頹廢十多年,又曾經失敗的臣子?
溫浪有沒有資格總領兵馬尚且不提,萬一他只為接回皇姐,放棄京城,放棄同北開戰的原因,皇姐不會高興,您如何同天下百姓交代?
何況臣弟去剿匪,分了兵力,帶走一些武勛,削弱北伐的兵力,萬一皇兄有危險,臣弟領兵在外,未必能立刻趕回來啊。」
「開戰就是為了接回安陽姑姑。」李湛反問道:「除了這個,還有什麼?」
「皇兄開戰是為朝廷同百姓不受北蠻威脅,打通古道,擴張領土,甚至逼北蠻臣服,魏王能不能有點大局觀?」
「皇叔說這些就是有大局觀了?一個用公主和親,始終不聞不問的朝廷,有誰會畏懼?有誰會瞧得起?」
李湛嗤笑一聲,「傾國之力迎回為國犧牲的安陽長公主,洗刷恥辱,本王不覺得沒格局,皇叔的想法思路同父皇皆然不同,您還是離開京城為好,省得造成兵馬思路混亂。」
「皇兄,我領兵在外……」
「皇叔有意謀反?」
武王鯁住了。
李湛說道:「一群匪患,皇叔帶走太多的兵力,豈不是顯得您不如匪患?皇叔有格局,自然會把重兵留給父皇。」
「皇弟自去剿匪,京城即便有變,朕也可以應付,畢竟你不是長寧之戰時的你,而朕也不是當初的朕。
當了這麼多年皇帝,苦熬謀劃多年,朕只剩下這最後一次接回安陽的機會,失敗了……不必皇弟率兵來救,朕給天下百姓一個交代。」
隆承帝把一切都賭上去了,看了看一本嚴肅的溫浪,又瞧了眼李湛。
一個當弟弟養大的臣子,一個寄託他全部期望信任的兒子,是輸是贏,他都接受。
順利接回安陽,他同他們一起笑,若是戰況不利,再次落敗,隆承帝承擔所有的罪責。
他是退位,還是自裁,都要給李湛留下一分繼續對抗武王的機會。
隆承帝一手握著溫浪,一手抓著李湛,帶著他們離開御書房,另尋宮殿說話。
武王等朝臣繼續跪著,直到日頭偏西,才有小太監說,罰跪結束,皇上准許他們出宮。
跪了好幾個時辰,有跪昏了的官員。
武王一瘸一拐出宮,心事重重,到底留下誰跟隨溫浪出征?
又能帶走幾人隨他剿匪?
隆承帝最後一番話,讓他很猶豫,帶走太多人肯定不成,萬一隆承帝再次失利,在京城沒支持他爭奪帝位的人啊。
溫浪跪在隆承帝的腿邊,鄭重其事:「陛下,這一次臣不會再讓您失望,不會再讓公主失望,臣不會輸。」
隆承帝肥胖的身體慵懶半坐半躺,手中端著酒杯,桌上的空酒瓶整齊排成一行,別懷疑,李湛乾的。
「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給自己身上背負太大的負擔,朕派你去,只因對安陽的承諾,朕的希望寄托在湛兒身上,就算溫暖都比你要緊。」
「皇上!」
溫浪尷尬至極,隆承帝大笑,眸光期許,「活著回來,你們都好好的,陪朕最後幾年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密探
「皇上?」
溫浪聲音哽咽,就差抱隆承帝大腿痛哭一場了,長命百歲騙人話,溫浪說不出來。
隆承帝不愛聽,「哪有不死的人?哪有長生的帝王?」
難不成還要他這個做皇帝安慰溫浪?!
溫浪狠狠抹了潮濕的眼角,生生將黑白分明的眼睛揉成兔子眼兒:
「臣早就讓您少吃肉,多走動,您就是不肯聽,當年為了得兒子,您沒羞沒臊同您的女人鬼混,什麼樣的女子都來者不拒,只要能給您生下兒子。
那時候您就傷了腎水,傷了元氣,臣幾次撞破就是想讓您節制,您總是應付臣,讓人圈著臣,您身體就是熬壞的。」
隆承帝盯溫浪的脖子,尋思著是掐死呢,還是砍頭呢?
田公公如同偷食的貓咪,悄咪咪的退遠,退遠,再退遠,只恨不能多長出兩隻無形的手堵住耳朵。
「臣也有錯,當年若是……若是能將公主接回來,您不至於鬱結於胸,出不來這口氣,偏偏武王做了挽救國運之人,他同您對抗十餘年。」
溫浪發狠說道:「臣向您保證,您若是——臣拼死也不讓武王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