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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不是,她不是。」
一直沉默的溫浪突然抬頭,勉強坐直身子,脊背卻無法挺直。
「事到如今,你還幫著一個青樓名妓?」尹氏自嘲道:「我看你最後一點臉面都不打算要了,你一心為她同不知爹是誰的孽種辯解,怎就沒想想我的女兒?你非要毀了她們,你才甘心?你配當爹嗎?」
溫浪低下頭,手搭在腰間的寶劍上。
青色鏤紋劍鞘古樸,這柄寶劍也是他周身上下保存得最好最貴重的物品。
靖南侯扶著尹氏,輕聲寬慰:「你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以後她們姐妹同溫家再無關係,是靖南侯府的小姐。」
在靖南侯平靜的目光環顧下,靖南侯的兄弟們微微頷首,一同出席婚宴的兒女們也沒流露任何的不滿。
同靖南侯太夫人坐在一處的寶華大長公主欣慰點頭:「惠兒這次嫁對了人,將她交給靖南侯,本宮也算是放下一樁心事。」
賓客中不乏對溫氏姐妹的羨慕。
隨娘改嫁,實實在在提升身份,做靖南侯的繼女可比做窩囊廢溫浪的女兒強太多了。
」溫柔,溫暖,她們是我女兒不能都歸你。」
但凡是男人對血脈都很執著,尤其是溫浪如今的身體狀況,再生不出兒女了。
「呸,你讓我噁心,你哪來得臉說她們是你的女兒?是不是你怕沒人伺候你,沒人被你拿去攀附權貴?我生的女兒容不得你這個畜生糟蹋。」
「不行。」
「娼門恩客,太監之身,焉敢做我父親?」
「」
溫浪身體迅速萎靡,臉色蒼白,不敢回頭。
溫柔率先走進喜堂,她嬌艷明媚,冷靜自持,自信驕傲讓她似有光環。
那一句驕傲的話語,更讓賓客刮目相看。
「姐姐,同我一起拜見娘親同父親。」
溫柔並非只顧自己,友善向站在門口的溫暖招手。
同是雙胞胎,一樣的妝容,溫暖很不起眼兒,如同陪襯絕色的綠葉。
溫暖對同妹妹的差距視若無睹,沒注意到底多少人讚嘆妹妹而無視自己。
她甚至沒有去探索腦子裡的異樣。
溫暖走到溫浪身邊,緩緩蹲下去。
「姐姐!」
溫柔帶著一絲不滿,「你忘了他對不住娘,還差點拿你去換官職的事了?」
尹氏眼底閃過失望,更多是後悔痛心,「當年哪怕再難,我都不該讓乳母帶走溫暖的,她不在我身邊長大,始終不如柔姐兒貼心。」
溫暖伸手摸溫浪的寶劍,精準找到鐫刻的字,「青鸞」
溫浪仿佛被踩到尾巴的貓,拽開溫暖的胳膊,跌跌撞撞爬起,慌不擇路而去。
第三章 昏君駕到
方才那般羞辱溫浪,他依舊在喜堂上惹人嫌。
少女一句喃喃自語,溫浪落荒而逃。
大多數將目光落在綠葉溫暖身上。
少女皮膚不夠白皙,身形不夠窈窕,略顯消瘦,遠不如溫柔明艷可人。
然少女雙眸沉靜,漆黑明亮,甚至吸引人。
「姐姐」
溫柔腳步輕盈走過來,關切問道:「是不是他方才說了什麼?您怎麼這麼傻還相信他所言。」
「他不配為人夫,不配為人父,不忠不孝甚至不配為人子,他做過得錯事,何止是留戀青樓,沉迷名妓?當年長寧一戰他貪生怕死,千里奔逃,不是靖南侯領兵相救,他早就雖說子不言父過,可他品行敗壞,言行惡劣,於國不忠,於母不孝,於妻女不慈,於友人不仁,我的良知無法承認他。」
賓客中不少人微微頷首,並不認為溫柔不孝。
寶華大長公主欣慰道:「柔姐兒是個明白事理的,堅守大義,忠君愛國,體恤生母,當得仁孝憐愛。」
溫柔微微福禮,擲地有聲:「但他總是我血緣上的父親,我雖不認他,卻無法斬斷彼此的血脈牽絆,我願用微薄之力,為他贖罪,在他年老體衰之時,照顧他生計,此時讓我認他,萬無可能。」
溫柔神色泠冽,高潔無雙。
靖南侯世子等年輕少年們不由得露出讚賞之色。
靖南侯長女齊婉婉帶著幾個玩得好的少女簇擁住溫柔,齊婉婉親切拉著溫柔,「說得好,以後你就是我親妹妹,誰也不敢因為你生父欺辱你。」
「多謝婉婉姐。」
溫柔收斂一身的氣勢,溫婉笑容重現,如同明月一般皎潔無暇。
「姐姐也別再被他所騙,做出親者痛,仇者快之事。」
直到此時,溫柔還惦記著雙胞胎姐姐。
齊婉婉等少女不由得撇嘴,溫柔就是個好脾氣,溫暖野丫頭一個,偏執又倔強,記恨著溫柔能在尹夫人身邊長大,經常欺負溫柔。
溫暖轉過身,直面靖南侯,冷靜開口道:「長寧之戰,他果真奔逃千里?」
靖南侯微微皺眉,沉痛說道:「往事已矣,當年戰死人太多,本侯也只能救下數人,陛下痛定思痛,輕易不動兵戈,如今中原太平,實不該再提起此戰,何況你個小姑娘更不該提起,多向你妹妹學學禮數,研習詩詞歌賦,或是馬球蹴鞠,少聽狂悖非議陛下止戰的議論。」
尹氏握住靖南侯胳膊,歉意說道:「妾身給侯爺添麻煩了,小暖不懂事,侯爺莫她,我對她虧欠良多,教導她時候難免心軟,不如對柔姐兒,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