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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李湛未必就是個好皇帝,他也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同古往今來的聖主不一樣,但也算不上暴烈無情的帝王。
顧嫻同李湛的婚姻,如同溫浪和尹氏一般,總不能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到一人頭上。
做皇后,又沒本事讓李湛專寵,就該想開一點。
「救我,救……我。」
顧嫻死命支撐,握著欄杆的手臂輕輕顫抖,她堅持不了多久了,山風本就大,溫暖再不伸手救她,跌下去她不死也得傷。
她努力睜著盛滿懇求的眼眸,溫暖抓住顧嫻的手腕,顧嫻心頭暗喜,卻聽到如同惡魔一般的笑聲:
「你看魏王沒人疼惜,才這麼囂張的吧,算計別人時,一定先想到一旦算計失敗,後果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
溫暖使勁一拽,生生將顧嫻手腕拽離欄杆,隨後放開手。
顧嫻臉色慘白,「不……」
她體會到墜落的恐懼,不要,她不想死,也不想成了殘疾,顧嫻看到溫暖的無情,無所畏懼,殺她如同殺一個奴才。
她並不比奴才高多少。
依舊站在欄杆上的李湛風姿飄渺,正低頭看著快速墜落的顧嫻。
這一刻,顧嫻回到當皇后那一世,李湛就是這麼無情冷冷看著她在後宮中掙扎,明明李湛可以護她,可李湛就是冷眼旁觀她漸漸失去氣息。
因為攝政王,所以李湛怨恨她?
可她那一世同攝政王清清白白,從不曾僭越分毫,她為李湛穩固皇位,放軟身段去向攝政王求情,捨棄皇后之尊,以侄兒媳婦的身份對攝政王盡孝。
攝政王對她……她那麼好,為她做主懲治宮妃,為她出氣,她都不曾有過片刻的動搖。
李湛連自己妻子都護不住,他還有理了。
墜落只是一瞬間,顧嫻卻想到許多,睜著眼睛看清楚袖手旁觀的李湛,以及殺人兇手溫暖,這兩人,她記住了。
疼痛並沒如期而至,顧嫻落在柔軟的地上,耳邊是熟悉的驚呼,「嫻兒,嫻兒。」
巨大的衝擊同驚嚇讓顧嫻一瞬間有些恍惚,她死了嗎?
倘若沒死,她怎會聽到今生最愛的人聲音?
「舅舅,武王舅舅。」
噗嗤,噗嗤,顧嫻身下傳出幾聲哀嚎,一口口噴濺出來的血染紅顧嫻的衣裙,武王彎腰從被當作墊子的侍衛身上抱起顧嫻。
四名侍衛做了墊子,顧嫻毫髮無傷,只是受了驚嚇,而且三名侍衛被顧嫻砸斷了氣,另外一個還能喘氣的侍衛肋骨斷了,吐血不止
武王關心懷裡的顧嫻,柔聲道:「沒事,孤來救你了,嫻兒,孤一直在你身邊。」
溫暖趴在欄杆上向下看,果然,武王隱藏在暗處等待李湛跳下去。
畢竟前世的宿敵在他面前摔了個殘疾,這是多爽的事啊。
武王新婚之夜都沒看李湛成為殘疾爽。
顧嫻聽到武王心跳,安心昏了過去,任由黑暗侵蝕自己的精神,她太累了,她也嚇到了。
武王舅舅比李湛好,起碼對她,武王舅舅是真心的,把她當作心尖上的人寵著護著。
溫暖叩響扳機,砰砰砰,對著武王連射三槍,子彈莫入武王的腳邊。
武王仰視溫暖。
少女明艷透著冷冽,美得驚人。
溫暖緩緩勾起嘴角,帥氣將火槍插在腰間,腦後的馬尾飛揚,武王有一瞬的失神。
李湛突然越下欄杆,從後保住溫暖腰肢,眯起眼眸警告意味十足,同樣都是抱著女子,武王總覺得自己輸了!
他是奪走李湛上輩子的妻子,今生李湛找到更好的溫暖。
武王來觀天觀比溫暖還要早,一直盯著李湛,暗暗期盼李湛跳下來。
他見到如驕陽的溫暖衝進來,二話不說攀爬到閣樓之上,她攀爬時猶如飛仙,快速靈巧,衣擺飛揚。
他遺忘李湛,只盯著溫暖看,心中似塞了一把火,拼命想著顧嫻的優點,可目光卻是無法脫離溫暖。
隨後,在閣樓上的表現,武王雖然聽不大清楚她們的交鋒,顧嫻輸了,輸得徹底。
顧嫻不如溫暖的身手,甚至不如溫暖狠辣果決。
最後顧嫻還向溫暖低頭求救……是人都怕死,顧嫻怎能向溫暖求救?
顧嫻難道不知他就在下面?
他怎會讓顧嫻死呢。
連後來的溫暖都看穿的事,顧嫻口口聲聲說心儀他,最了解他,卻不如溫暖通透。
沒有把握顧嫻死不了,溫暖怎敢把顧嫻推出去?
李湛把溫暖向自己懷中扣緊,揚起眉稍,幽冷道:「皇叔護好了她,今日之仇,爺銘記在心。」
「孤等你!」
武王轉身抱著顧嫻離開,再多的廢話都不如實力管用,李湛想報復是真,卻是做不到,當他似靖南侯那群人一樣無能?
閣樓之上,溫暖屈膝手臂,胳膊肘頂了李湛胸口,惱怒道:「還不鬆手?」
若不是給李湛撐場面,她會讓他抱緊?
李湛嘿嘿壞笑,反而貼得溫暖更緊,他的鼻尖擦過她耳畔,耍賴道:「爺方才嚇死了,心砰砰直跳,你聽聽,爺怕離開你,就……」
溫暖扭轉身軀,同李湛改為面對面,手自然而然抵著他胸口,心跳聲是有的,沒李湛說得跳得快。
「你是不是想起了前世?」
溫暖問得認真,「一旦你糊弄我,我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