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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氏跪下來,說道:「太夫人求您原諒小暖胡言亂語,往後我定當嚴加教導她,您若是嫌棄小暖,計較溫浪來侯府鬧事,我我願離開侯爺,這樁婚事就此作罷。」
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淌,尹氏倔強又脆弱,明明幸福就在眼前,卻不懂事的溫暖同聲名狼藉的溫浪而破壞。
就算如此,尹氏依舊不肯放棄溫暖。
母愛啊。
多麼偉大!
靖南侯齊煥一臉心疼,而男賓中心疼尹氏的並不少。
前世,溫暖五感敏銳,今生五感敏銳程度更上一層樓。
溫暖眼角餘光瞥見一同齊煥有五六分相似的男子對尹氏頗為在意,這本沒什麼,二十年後,靖南郡王妃尹氏,被稱為不老神女,仍然有許多男人傾慕。
這位還不是在場的男人中表現最明顯的。
但溫暖注意到他的原因他對自己的惱恨,以及一絲似有似無的後悔。
後悔什麼?
絕不是他沒能娶到尹氏。
難道是後悔婚禮不順?
靖南侯太夫人面容和藹,她拽起尹氏,說道:「這樁婚事大長公主求到了陛下賜婚,你想抗旨不成?何況你同侯爺有生死情分,別讓不相干的人破壞這份難得的緣分,靖南侯齊家的長媳,我只認你尹氏一人,都是女人,我心疼你先前不幸,哪會嫌棄你?」
她看了一眼溫暖。
少女凝眉沉思。
「至於小暖是不如小柔懂事有孝心,不過我相信你的品行,小姑娘一時想差了,總能教好的。我答應你帶著女兒進門,總不會只留下聽話孝順的,趕走一個。」
靖南侯太夫人拍了拍尹氏的手腕,示意她放心,尹氏淚眼婆娑,哽咽道:「我我以後一定好好孝順您。」
「小暖,你過來。」
靖南侯太夫人招手,從手腕處退下佛珠,「廟裡高僧開過光,我又帶了幾年,今兒把佛珠送你,望你以後行事三思。」
妥妥的善意,可溫暖不想接。
她靜靜站在原地,仿佛看太夫人手中的佛珠,又仿佛在發呆。
溫柔搖了搖頭,輕聲說:「姐姐的痴病又犯了。」
靖南侯府齊家即便在乾元朝依舊地位貴重,乾元帝想起一出是一出,喜怒無常,沒少折騰朝臣勛貴,對齊煥一直很信任。
成為靖南侯的繼女可保幾十年富貴。
溫柔不就是因此高嫁?
相反溫浪除了罵名之外,窮困潦倒。
尹氏越風光,同靖南郡王鶼鰈情深,溫浪越是被人詬病,受盡嘲諷。
溫暖不想靠近靖南侯齊家,哪怕接安陽長公主回京需要齊煥的支持。
順利接回安陽長公主的這條路很難走,但能比她前世更難?
溫浪手中的青鸞,同安陽長公主佩戴的火鳳,本是一對寶劍。
倘若她沒記錯,溫浪應該就是在母親安陽長公主陵寢前自盡的那個頭髮花白,衣衫襤褸的枯瘦男人。
他用來自盡的寶劍就是青鸞。
同她手中的火鳳共同發出劍鳴,然後她就重生在二十年前。
前世她幫溫浪收屍,陪葬在安陽長公主身邊。
今生做了溫浪的女兒,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本王來遲了嗎?」
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隨後身穿華服的俊秀少年搖著扇子出現,一雙桃花眼泛著浪蕩不羈:
「是不是錯過了好戲,小白啊,本王早就說過別磨蹭,你已經夠英俊了,不收拾也是妥妥的京城第一美男子。」
溫暖腦海里砸出兩個大字,昏君!
第四章 少年王爺
少年時的乾元帝竟是一副紈絝公子的浪蕩樣?
他到底是怎麼從隆承帝九個皇子中脫穎而出繼承帝王位置的?據溫暖所知,幾個已經成年的皇子才幹都不錯,性情成熟穩重,禮賢下士。
皇長子更被朝臣看好。
怎麼看面前的少年都沒太大的機會繼承皇位。
溫暖目光有點呆滯,昏君這個詞又是從哪說起?
按照乾元帝的治武功夠不上昏君的標準,莫非她死後乾元帝又做了天怒人怨的蠢事?!
「小心。」
啪唧,少年腳下拌蒜,平地摔倒在地上。
溫暖的提醒已經遲到了。
少年抬起眼,仰視溫暖,嘴角微揚,除了小白之外,還有人提醒自己?!
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
京城權貴都知道他平地摔已成了習慣,多位置醫都沒說出病因。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
第一次摔是丟人,第二次摔是沒面子摔了很多次,他的麵皮早已練出來。
這次仿佛比以前好點?
莫非是眼前女孩子的原因?
少年不見尷尬,仿佛習以為常,瀟灑慵懶席地而坐,眸光依舊純澈,悠然轉著手中的扇子。
本朝王孫公子都有玩扇子技巧,少年顯然深知此道,扇子玩得很溜兒。
本是尷尬的場面,卻是少年天生就該與眾不同,所有坐在椅子上的賓客都沒少年率直。
「魏王你還不快起來?」
寶華大長公主頭疼至極,對少年王爺頗是無奈,「你看看你似什麼樣子?仔細叫德妃娘娘知道,狠狠捶你一頓。「
溫柔眼底閃過極快的笑意,活該,魏王永不得好。
「本王坐在地上看得更清楚,母妃早就不管本王了,難道您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