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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李湛當著重臣同武王的面被砸重的話,隆承帝怕也只能送走李湛遮羞了。
德妃緩緩說道:「先等一等。」
她所乘坐的軟轎移動緩下來,德妃好看的手輕輕撩起薄紗,眯著眼睛向御書房房頂看去。
李湛這次是逃不過了!
德妃心思異樣,有放心,有欣慰,也有一分不舍。
李湛畢竟是她寵愛偏心十多年的兒子,正因為她對李湛偏愛,更容不得李湛對自己不孝。
靖南侯等人同樣抬頭,李湛一定會被鳥糞砸中的,靖南侯默默思考一會兒如何化解隆承帝同武王的尷尬氛圍。
魏王昨兒鬧他的婚禮,每一筆,他都記得。
他不敢報復魏王。
耐不住魏王主動找死。
溫柔唇邊笑容甜蜜完美,少女臉蛋兒白得發光,明艷驚人。
靖南侯世子同庶弟不由得看痴了。
溫暖認真負責的轉播即李湛的倒霉畫面,同時溫暖已經有決定待會兒有機會幫李湛一把。
畢竟李湛關係她的生命值!
李湛若是去寺廟苦修,她還能追去寺廟不成?
「王爺。」
吳楓撲向李湛,焦急喊道:「我帶您下去,飛鳥若要讓它們沖我來,同王爺無關。」
李湛眸子幽暗,抬起一腳踹開吳楓,緩慢站起身,腳踩著琉璃瓦,仰著脖子,「太祖嫡脈子孫後裔,所言皆發於心,追求長寧之戰真相,爾等帶毛鳥雀,敢奚落真龍血脈?」
「不怕本王效仿太祖烤了你們?!」
武王:「」
靖南侯等重臣齊齊臉頰僵硬。
隆承帝嘴角抽了抽,「李湛」
魏王身材異常高大,當然他站在房頂上的原因。
李湛一手捏緊掩藏起的珠子,眼角餘光掃過溫柔溫暖兩姐妹,看似在同厄運抗衡,其實他覺得碰見溫暖,他的運氣會好一點。
昨兒在靖南侯婚宴上就試驗過了。
果然,飛鳥繼續盤旋,不僅沒落下鳥糞,反而給李湛平添一抹神聖的意味。
武王面色慢慢陰沉了幾分。
德妃一改方才的看戲姿態,極快下了軟轎,飛奔爬上台階,拖地的裙擺划過地面,「陛下,陛下,臣妾代李湛請罪。」
她容貌艷而不俗,身段妖嬈,偏偏又有幾分純淨祥和氣息,聰慧通透,卻不自傲,朝臣們認可德妃賢孝,縱得聖寵,從不以妖妃視之。
中宮無子,又同隆承帝情分淡泊,生下皇長子的德妃是新後最有力的人選。
以前朝臣還對德妃偏愛小兒子李湛頗有微辭,德妃病好後改變對兩個兒子態度,對皇長子補償疼愛,放棄頑劣的李湛,贏得一片讚譽。
她離著為主後位,只差隆承帝的詔書。
德妃雖是小跑,姿態依舊優雅,匍匐到隆承帝面前,輕泣:「臣妾沒教好李湛,致使李湛讓陛下同武王殿下起了爭執,李湛罪大惡極,臣妾甘願領罰。」
隆承帝眸光微凝。
「遜兒。」德妃拽了一把木訥的李遜,「跪下來,你為陛下長子,當同我一起向陛下請罪。
李遜覺得不妥,可耐不住德妃懇求的眼神,他好不容得到母親的偏愛維護,只能暫且對不住小弟了。
他順勢跪下來。
隆承帝問道:「你也認為李湛有罪?方才你不是來救他的?」
「父皇」李遜心虛不敢抬頭,吭哧了好會兒說道:「兒臣是來求武王對小弟杖下留情,並非認同小弟所作所為,皇叔不曾用歹毒手段陷害人,一定是小弟做下錯事,皇叔才會代替父皇對小弟用刑的,兒臣同母妃一起向父皇請罪,也可減少小弟的罪孽。」
「不愧是皇兄長子,寬和又威嚴,有先帝遺風。」
武王很滿意,「父皇當年就最喜愛皇兄長子,正因他出生,幫皇兄挽回父皇的聖心,他天將福澤,緩解皇兄血脈斷絕之危。」
隆承帝緩緩抬起手搭在李遜肩膀上,垂眼望著李遜,輕笑道:「難為你了,想得如此周全,既保全武王的情面,又讓魏王認罪,你可知他寧可跳上房頂胡鬧也不肯認罪!」
「父皇,兒臣還在,別人能代替兒臣請罪嘛?」
「哦?」
隆承帝轉過身,再次抬頭,聲音冷冽,「事到如今,你生母同遜兒都肯代你認罪,你還要繼續堅持下去?」
李湛臉上的戲謔消失。
「此時你認罪的話,武王不會再追究,你不用怕再挨板子,朕也可以赦免你的罪責,你依舊是當朝王爺,享榮華富貴。」
飛鳥繼續在李湛頭頂上盤旋,鳴叫連連。
李湛輕笑:「以前兒臣就說過,太祖感激飛鳥引路許只是一個美麗的謊言,太祖陷入絕地,糧食不足,射殺飛鳥填飽肚子,有了力氣這才能殲滅包圍太祖之敵,走出迷霧。」
隆承帝看這段記載時,也曾同李湛一個念頭。
雖然對祖宗不敬,但他深深體會過飛鳥燒烤後肉質鮮美,特別好吃。
李湛眸子深沉:「糧餉是國本,兒臣不會動,當然兒臣也沒能力去插手邊軍的糧餉,皇叔怎肯讓外人插手呢。」
武王:「」
「荒唐的名頭,兒臣不在乎,橫豎兒臣沒少做吃喝玩樂的事,引起旁人羨慕嫉妒,這是兒臣當承擔的因果。」
李湛拱手道:「父皇教過兒臣,後退只為更好的進攻,兒臣一直都沒想明白進退之道。可兒臣覺得,退讓也該有原則,突破堅守的底線,兒臣無法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