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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果真只忠於陛下?」
尹氏咬了咬嘴唇:
「我就是不甘心,眼見溫浪得意,侯爺對陛下的忠心不見的就比他少。
為陛下征戰沙場,招惹武王的記恨,說不準以後武王最先針對就是侯爺。
溫浪做的,侯爺也能做,可您能做的,一根筋的溫浪根本做不了。
妾身並不是非要侯爺壓他一頭,不怕外人議論妾身有眼無珠,他們不知侯爺的好。
縱然侯爺不如溫浪得陛下寵愛信任,不如他位高爵顯,妾身從不後悔嫁給侯爺。
可是妾身替侯爺委屈啊,苦差事都是侯爺的,風光受寵都是溫浪來。」
尹氏聲音哽咽,需要淚珠滾落時,她的眼淚立刻就來。
「最讓妾身難過得是,老夫人她們都認為是妾身讓侯爺為難,一切的不好,於侯府不利都是妾身帶來的。」
「您讓妾身出府吧,妾身不忍再連累侯爺了,當日眼瞎嫁錯了人,生個女兒還是心狠不孝的。
仔細想想,妾身這十幾年還真是夠失敗的。
別人頂天碰上一兩個不順心的事,妾身遭遇一群小人。」
「胡說什麼!」
靖南侯攬住尹氏的肩膀,將尹氏往自己懷裡帶了帶。
尹氏的掙扎抵不過靖南侯的氣力,依偎過去。
「母親為家裡的事煩心,她年歲大了,腦子不如年輕時清楚,只能看到眼下的事。
慧娘見過世面,胸襟眼界都非尋常女子可比。你知陛下不會介意你再嫁,也該明白溫將軍對你的心已死,至於溫暖,終究是你生的女兒,你不去招她,她再不敢針對你。
魏王那性子,無論將來能不能成大事,溫暖操心的事不少。」
靖南侯嘆息:「本侯這麼說,沒輕視慧娘的意思,只為寬你的心。
慧娘同他們已不在一個桌上了,你大可不必擔心他們揪著慧娘不放。」
尹氏一點沒被靖南侯安慰到。
「侯爺是說,他們看不起我?」
靖南侯不忍言,拍了拍尹氏緊繃的後背,輕聲道:「夫榮妻貴,是本侯沒用,無法帶給慧娘富貴。」
「不是,侯爺,妾身不在意富貴,就是——就是覺得溫暖看不起我。」
尹氏不知該如何解釋清楚,讓靖南侯明白,富貴都是小事。
不在一個桌上,一個地位階層上才是最挫傷尹氏的話。
地位階層的表象不就是富貴嗎?
「陛下不會忘記本侯的功勞,該給本侯的,亦不會因慧娘而少賞賜。」
靖南侯難得認真說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機緣,強求不得,同樣是朝臣,哪怕說一樣的話,有人能得陛下首肯,有人卻被陛下趕出去。
同人不同命,這話有幾分道理。
慧娘不必總盯著溫將軍,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你我齊心,彼此不生疑,外人的言論不過是刮過耳邊的一陣風。
待到我們白頭偕老,子孫滿堂,無謂的抹黑再站不住腳。」
靖南侯神色繾綣溫柔,尹氏抬眸,被靖南侯的柔情看得臉頰緋紅。
「母親那裡,我親自去說,你懷著本侯的骨血,齊家的未來,母親明白後,定不會再為難你。」
「小柔。」
「在。」
齊柔連忙應道:「父親又何吩咐?」
她對胸襟開闊又明白事理的繼父佩服不已。
相比而言,溫浪即便得陛下寵愛,行事幼稚偏激,對她心狠,不如靖南侯。
皇上怎麼就瞧上溫浪,看不到謙謙君子的靖南侯呢。
靖南侯笑道:「你不必緊張,本侯認同你今日所為,不必懼怕本侯因為顧縣主不喜你。
其實,你幫本侯了大忙,本侯正愁怎麼脫離武王,效忠陛下呢。
你義救生父,助魏王一臂之力,有情有義,本侯認可你,維護小柔,也可取信陛下。」
靖南侯慈愛抬手想著怕打齊柔肩頭,又想到彼此只是繼父繼女,不好太過親昵。
後退半步,靖南侯道:「你先送你娘回去,外人的議論,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本侯不會讓你白費苦心,該是你的,本侯為你爭一爭。」
齊柔信服屈膝,「多謝父親。」
爭什麼?
溫浪可以不認可她,但是百姓同勛貴們明白,就是她救了溫浪,幫了魏王!
為此不惜讓靖南侯同武王漸行漸遠。
魏王同溫暖只是定親,退一萬步說,即便他們按照約定成親。
堂堂皇子說得再好,誰都不信不納側妃的。
魏王甘心守著溫暖,皇上准許嗎?
溫暖在莊子上長大,身體底子本就淡薄,回京時,齊柔請太醫給她把脈,太醫說溫暖受過涼,有宮寒的毛病,於子嗣不利。
齊柔一直在等適合的機會把這事放出去。
魏王將來成就越高,隆承帝看重,子嗣問題就是關於國運的大事。
齊柔不介意魏王有很多女子,她只要魏王的氣運而已。
畢竟有了氣運,她就能無往不利,說不得狠狠壓住溫暖。
齊柔小心翼翼扶著尹氏離去,走出門前,回頭向靖南侯嫣然一笑。
好似一朵幽然綻放的空谷幽蘭,不如溫暖明艷刺目,清美純然,隨風搖曳生姿。
第二百八十一章 母女一體
靖南侯垂下的袖口擋住捻動的手指,見到書桌上擺放著一疊寫了字的宣紙,他走過去拿起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