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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秦州和妻子買完了東西,興沖沖的回家,見到的就是門戶大敞的情形。
蔣令儀渾身發著抖,把院子的每個角落都翻了一圈,最後她頹然的走到秦州身邊。
「沒有、到處都沒有,鴻博和景州呢?還有媛媛呢?」
她腦海里想過無數種可能性,任何一種她都無法接受。
秦州同她一樣著急,可為了讓妻子冷靜下來,他只能表現出一副理智從容的模樣,「令儀你冷靜一點,先別著急,我去老宅看看說不定老宅來人了,只是帶媛媛過去看看而已。」
「好!我跟你一起去。」
妻子身體一直比較弱,本來逛了一天已經夠累了,這會兒該留在院子裡休息才對。
可當秦州對上妻子堅定的目光時,立馬明白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用,只要有一口氣在妻子一定會跟著他一起,直到找到女兒為之。
老宅的路明明很近,夫妻倆互相扶持著,像是走了很久很久。
等到了那邊時,在大門口遇見兩個害怕到嚎啕大哭的孩子。
蔣令儀腦海中理智的弦繃緊了,鎮定地在宋鴻博跟前蹲下,「鴻博......你告訴師娘,媛媛呢?」
宋鴻博沒說話,他嘴唇不停的發抖,有很多話想說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蔣令儀身子晃了晃,希冀的眼神看向邊上的吳景傑,「你師兄不說,你來說。」
「師娘......師娘......我們對不起你!」吳景傑突然抱著蔣令儀的胳膊哇哇大哭起來。
他實在太害怕了,簡直不敢去想,要是老師和師娘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是不是會永遠都不原諒他們。
孩子雖然什麼都沒說,可他們的反應蔣令儀怎麼會不懂?
她站起身,發瘋似的拍打秦宅的大門。
「開門!開門!給我開門!」
她歇斯底里到完全不像平時那麼從容冷靜,喊到後面嗓子都啞了,拍門的手心什麼時候被劃了一個口子都沒人發覺。
天忽然下起了雪,蔣令儀的頭髮上、睫毛上逐漸被雪覆蓋,但她卻完全不知道冷,像是一個拍門的機器。
秦州冷聲怒吼,「開門!再不開門我就把你們要的東西,全都毀掉!」
秦宅的大門,終於在這時,悄然打開了。
秦州目光森冷的看著老宅的傭人,「我們的孩子呢?媛媛呢?」
傭人被他的氣勢嚇到,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拼命磕頭半個字也不敢說。
他剛剛不是不開門,而是不敢。
現在一樣不敢告訴秦州,老宅里的人都出去找孩子了,但這麼久愣是一點消息都沒傳來,多半是沒有什麼好消息了。
等秦州說道秦家的東西以後,他不得不開門。
秦州一腳把人揣到一邊,直直闖進去,見到空空如也的秦宅,心裡的慌亂不斷被放大。
之前開門的傭人跑過來,對著他匆匆磕頭道,「少爺、老、老夫人求您原諒她,這次的事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秦州悽慘一笑,「我說過你們要的東西早晚都會交到合適的人手上的,秦家於我如浮雲,我要的不過是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而已......」
「可是,你們連這一點點的時間都等不得嗎?我把秦家給你們然後呢,不用半年就會沒落下去,這個道理你們不是不懂!卻還是非要手裡握著我的孩子才能安心......」
秦州慢慢走到傭人跟前,掐著他的脖子把人拎起來,「原諒?祖母,原諒你,誰去原諒我的女兒?!她那麼一點大,天大地大你們叫我去哪裡找她?她吃不吃的飽,穿不穿的暖,又有誰能夠保證?」
他把人狠狠甩向一邊,慣來醫者父母心的人,露出了癲狂的一面。
秦州一個腳印一個腳印的走近祖母的院子,這裡他帶著媛媛來過很多次,小丫頭愛笑「咯咯」笑起來,那酒窩足足甜死個人,可是她現在在哪兒呢?
他覺得自己心口像是破了大洞,「呼呼」地往外滲血。
「祖母,你要的到底是什麼?」
院子裡的老人一頭銀髮,雙目通紅,她努力的解釋,「小州,我是真的想孩子,想抱過來看看,哪知道這麼一點點路,他們竟然生生把孩子弄丟了,我知道你們傷心難過,可我也是一樣難過......你、你放心,秦家所有人都去找了,一定會找到了......」
老太太越說越沒有底氣,因為從知道媛媛走丟開始,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了,中間卻沒有絲毫消息傳過來。
人海茫茫,她人老卻不糊塗,這孩子多半是找不到了。
「小洲,你聽祖母的,孩子還會有的,會像媛媛一樣聰明可愛。」
「一樣?怎麼會一樣?!媛媛就是媛媛,沒有任何人可以代替。」
蔣令儀一腳跨進來聽見的不是老太太的懺悔,是她在為自己辯駁,她頭一次沒忍著目無尊長地懟了回去!
「那孩子在我肚子裡足足二百八十天,我每天都能感受到她的活潑好動,每天都能感受到她不一樣的情緒,我盼啊盼啊,孩子終於出生了。她就是我想像中的那個樣子,想像中的眉眼......我恨不得用我的所有去愛她,哪怕是讓我死也可以,可是就因為你們秦家的這些破事,把我孩子弄丟了......」
老太太閉上眼睛,眼淚不停的滾落。
她悔啊,悔的腸子都青了,讓人去抱孩子的人確實是她,可她沒想到旁支的人會連個孩子都要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