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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的用力之下,顧念整個人都被帶了過來。
一個沒站穩,「嘭」一聲跌倒在陳越身上,陳越手裡的錢票灑了一床。
小姑娘的嘴角,就這麼磕在陳越的下巴上,瞬間破了一個小口子。
她「嘶」一聲,陳越也跟著倒抽一口冷氣。
原來小姑娘另一條腿,好死不死壓在他受傷那條腿上,讓陳越還沒來得及感受溫香軟玉在懷,就被腿上的疼痛拽回了現實里。
顧念「骨碌」一下站起身,復又蹲下來給陳越檢查情況。
「還好,不嚴重,你做什麼毛毛躁躁的,等會兒我把你剛癒合的地方又壓的裂開了怎麼辦?」
陳越有些委屈:「你要走......」
顧念臉又燒紅起來,「我、我......天晚了,我回家有什麼問題?再不回去,我爸估計要來找我了!」
提起秦州,陳越剛升起的一點好心情又落了回去,抬眼看見顧念嘴角的傷口,想到剛剛溫熱的觸感,腦子便「嗡」的一聲。
「那就讓他來找你,我想和你多說會兒話,反正明天我就離開了,秦主任要抓著我打一頓,也打不著。」
顧念被他描繪的情形逗樂了,「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我爸哪兒會這麼無聊,這回他有好幾個研究要做,整天盯著你,還要不要做事了?」
陳越心道,那你是沒見到他剛剛是怎麼威脅人的。
他這會兒也知道再不裝裝可憐,下回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見面了,於是眼巴巴的看著顧念,「那你能不能再陪我說說話,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坐在那裡。」
陳越指著床尾的那張方凳——這大概是整個病房裡離他最遠的地方了。
顧念正要過去坐下,就聽見秦州冰冷的聲音出現在病房門口。
「念念,你和陳越這是在玩什麼遊戲呢?」
說完犀利的目光落在顧念的唇角,又落在滿床的錢票上。
顧念「騰」的一下紅了臉。
陳越還算鎮定:「報告秦主任,我的錢撒了,顧同志好心幫我撿起來,不小心撞了下嘴角。」
顧念忐忑不安的低著頭。
秦州敷衍的點了點頭,只問顧念,「是這樣嗎,念念?」
顧念唔一聲,在秦州的目光里「蹭」一下,從病房竄了出去。
見女兒離開,秦州徹底冷了臉:「陳同志,我希望你能遵守諾言,在家裡的事沒處理好之前別再來找我的女兒了。」
秦州說完並不管陳越如何回應,長腿一邁跟了出去,心裡打定主意,以後還是要提高警覺,儘量讓兩人少見面。
陳越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沉沉嘆了口氣。
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這回准岳父大概會更提防他。
隨後他細長的指節落在下巴上,腦海中是剛剛和顧念不小心碰到一起的觸感,陳越勾起唇角,難得露出一個和「沉穩」挨不上邊的笑來。
*
與此同時,兩個病房之隔的程白英還沒睡。
經過幾天的調養,她臉色明顯好的很多,有醫院手術得當的關係,也有張春來護理的好的緣故。
張春來好像想開了,這段時間的護理與其說是以一個丈夫的身份,不如說是以一個護工的身份。
每回都按點把飯菜送過來,親手給程白英餵飯,但卻不再噓寒問暖了。
好像餵飯、看著她好好吃下去,就是他唯一的工作。
程白英讓他拿了很多書來,躺在床上通過複習打發時間。
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張春來在的關係,她很難專心的看進去,有時候目光明明落在書本上,又會不自覺看向邊上收拾碗筷的男人。
想到兩人之間的那個孩子,程白英張開嘴巴又閉上,她實在沒資格跟張春來說什麼。
但是這種看得見、摸得著卻沒有交流的日子,簡直要把她逼瘋了。
從前張春來對她多好呀,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她什麼,想怎麼樣,但現在,他的目光不在落在她身上了。
程白英忽然很想哭,但礙於張春來還沒走,只能強忍著。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張春來把碗筷收拾好,起身告辭,目光蜻蜓點水的一錯而過,似是根本不願意看見她。
程白英努力揚起笑臉,「好,你也路上注意安全。」
張春來點點頭,推開門走出去。
程白英呼吸一窒,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按照她計劃那般往前走,但為什麼處處都不對,面對張春來的冷臉時,她難受到難以呼吸。
程白英捂著嘴,沒讓自己哭出聲,眼淚把書弄髒了,飛快擦乾淨埋頭看起來。
一定、一定要考上大學,要不然她做的一切,就是一場笑話。
本該離開的張春來根本沒走,他站在角落裡,透過門縫往裡看,就見燈下那個瘦弱的女人在埋頭苦讀。
他苦笑一聲,邁開腿徹底離開了這裡。
隔天到了飯點,程白英照例在病房裡搜尋張春來的身影。
他每天早上八點一定會到,現在都快九點了,連個影子也沒有。
程白英眉心突突跳個不停,她緩慢起身,慢悠悠下了病床。
她想去護士站問問張春來出現過沒有,又或者問問弟弟,張春來是不是已經不告而別了。
正當她慢慢往門邊挪時,程白芨頭髮凌亂的奪門而入,險些把程白英撞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