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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令儀什麼也沒說,只是過去緊緊抱著顧念,心裡的自豪感滿的都快溢出來了。
顧念窩在蔣令儀的懷裡,兩頰微紅,還有些不好意思。
上輩子她做醫研,家裡人把她當做炫耀的資本,然後拿著她的錢養活弟弟,給弟弟提供優渥的生活。
但是秦家的人不一樣,他們發自內心的感到自豪,這種認同感,讓顧念也跟著心裡暖融融的。
一家人氣氛正好的用完飯,還來不及收拾,門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程白英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進來:「顧念、顧念,白芨有沒有來過這裡?」
門打開,程白英跑的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有些隱隱發白。「白芨不見了,我以為他只是一時生氣才跑出去的,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我已經把附近找了一圈了,沒見到白芨。」
「你不要命了?!還懷著孩子呢,跑什麼跑?!」
顧念斥了一句,伸手去拉她,手搭在她的脈搏上,感受到她脈象穩固略略鬆了口氣。
蔣老太太是頭一回聽說程白英懷孕這事,趕忙泡了麥乳精過來。
熱乎乎、帶著奶香氣的杯子,塞進程白英的手裡,她覺得整個人都暖和了過來。
顧念看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白芨平時最懂事,為什麼會突然跑出去?是不是你又說了什麼?」
秦州安撫的在女兒背上拍了拍:「你陪著這位程同志吧,爸爸領著人出去找找,白芨這小子跑不遠,而且都這麼大了,沒事的。」
蔣令儀要起身跟著出去,被秦州攔了,「晚上冷的很,你和女兒呆在家,秦家的枝蔓多,派出所那邊也有認識的人。」
蔣令儀這才點頭,沒跟出去。
見秦州去找了,程白英舒了口氣,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她神色氤氳在熱氣里讓人看不大清楚。
「我說不要這個孩子,白芨氣不過才跑出去的......」
蔣令儀和女兒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母親愛孩子是本能,哪怕程白英肚子裡這個只是個胚胎,小小的還沒有成形,但是也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程家的這個姑娘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蔣老太太活了大半輩子了,見過不少人,程白英現在要是真把孩子拿了,恐怕以後會後悔。
顧念扯扯嘴角,語氣冷淡。「等白芨回來,你就回去吧。孩子是你的,你自己看著辦唄。反正你張春來都不要,不要孩子不是很正常?確實是你會做出來的事。」
她都不知道,為什麼程白英非要把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爛。
嫁給農村人還是城裡人,其實沒什麼大不了,關鍵要看嫁的人好不好。
在顧念看來,張春來這種簡直打著燈籠都難找,而且人家家裡也沒說不許她考大學,非要鬧這一出做什麼?要是把這個孩子打了,程白英和張春來在沒有任何可能性了。
程白英漲紅著臉,惱羞成怒,「顧念,你以為誰都跟你這麼好命?明明不是顧家親生的,一轉身成了秦家的孩子,就連陳大哥也喜歡你,我們家和陳家是世交,如果當初我嫁給了陳大哥就什麼都好了......」
蔣老太太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在他們家裡還敢說她外孫女的壞話,這等於上門被人指著鼻子罵!
老太太伸手把程白英手裡的杯子拿過來,用力把裡頭的麥乳精甩到門外去,「既然你這麼說,我家的東西倒掉也不給你吃!白芨這孩子我還挺喜歡的,怎麼他姐姐是你這幅樣子。等白芨回來,你給我滾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
蔣令儀也氣的不行,要不是礙於對方是個孕婦,已經一巴掌呼上去了。「念念,跟媽回屋裡去。」
顧念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跟蔣令儀回房間,程白英這個女人就讓她自生自滅吧,腦子壞了修不好的,還是眼不見為淨。
秦家人一下子呼啦啦走了個乾淨,程白英獨自一人坐在客廳里,又尷尬又後悔。
*
張春來跟著陳越一塊兒坐火車出門,這還是他頭一次坐火車,他對四周的一切感到新奇,也有即將和程白英見面的激動。
他忐忑開口道,「陳同志,你、你說白英見到我會不會生氣?」
即便是在火車上,嘈雜的環境裡,陳越依舊身穿軍裝,身姿筆挺,淡然的模樣反倒引來很多人側目。但陳越好像自成一個空間,同周圍人都隔絕開了一樣。
張春來目光落在他身上,心裡湧上一股自卑感,聽說陳同志是團長,在軍區很有地位,如果他和陳同志一樣,是不是程白英就不會想甩開他了?
陳越道:「她生不生氣重要嗎?你是為什麼去的?為了求和、挽回,還是為了告別?」
張春來也不知道。
他捨不得程白英,但是他也知道,程白英肯定不會跟他回去的,當時跟陳越上火車,也有碰碰運氣的想法,但等他冷靜下來,似乎還沒見面就已經能預料結局了。
陳越其實還挺欣賞張春來的,不以出身論英雄,張春來已經比很多人好太多,他腦子靈活不執拗,為人踏實又勤奮,不得不說,其實程白英的眼光還是很好的。
他難得好心指點:「其實海市不止有程白英,還有很多機遇,老婆固然很重要,但事業也很重要。你想想程白英是為什麼離開你的?多半是覺得你是鄉下人,配不上她。以後她考上大學,成了大學生,你們之間的身份更是天差地別。但是你畢竟還年輕,還有很大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