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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問你了,你說它是個妖邪,可它明明是一個木靈。」
「它的本體是佛參木,就是那村子裡面、山神廟裡面放貢品的桌子形成的木靈。」
「世世代代供奉的香火讓它生出靈智,它本應該是再修行個百年便能夠入仙山修煉的。」
姚姝看向了那些受傷弟子驚愕的神色,又質問婦人:「你說說吧,它為什麼會變成一個妖邪跑到你們家來。殺了你的丈夫,卻沒有殺你和你的女兒,而是鳩占鵲巢,想跟你過日子呢?」
婦人嘴唇顫抖,不斷地後退,她飛快地看了一眼木靈,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我怎麼知道!」
「他殺了人啊!他殺了那麼多的人,你們快把他殺掉!」
那木靈聽了婦人說的話,朝著院內邁了一步,那婦人頓時又發出可怕的叫聲。
眾人下意識戒備,武器全都對準它。
只有姚姝一動未動,繼續盯著婦人不放。
「敢做不敢說,上盤璧山求助卻瞞報,你真的以為仙門弟子們……是能夠任由你戲耍的嗎?!」
姚姝的聲音陡然凌厲起來,裹挾著一些威壓。
姚姝這一聲讓受傷的弟子胸口一悶。那婦人直接被她的威壓壓地跪趴在地上。
「你以為你做下的事情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嗎? 」姚姝說:「山神廟中的供桌上面畫的招靈符,是哪個妖□□給你的?嗯?」
「是誰告訴了你,這佛參木所制的供品桌已經成了靈體,能夠召喚出來替你完成願望?」
姚姝繼續說:「你以精血將這供桌中的靈體強行召喚出來,你對著它許下了什麼願望?你敢說嗎?」
那婦人整個人都哆嗦成了一團,眼淚和鼻涕糊在一起,抱著自己的女兒瘋狂地搖頭。
一眾弟子聞言表情各異,但是紛紛看向了那個婦人。他們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的起因,居然是這個婦人自己畫了招靈符。
這種邪術通常都是一些在人間行騙的道士,招來一些修為淺薄的靈體騙人用的術法。
這山野村婦是從何處學來的?
姚姝轉頭看向了那個木靈化身,從儲物袋裡面掏出了一顆丹藥,扔到了木靈的腳邊。
「你把這顆渡靈丹吃下去,能夠助你短暫地化為人形。你的罪名已經定下了,殺人償命,天道不容。」
姚姝說:「但是你有什麼話可以親口說出來。」
那個婦人聞言根本不敢抬頭。彈幕之上瘋狂地在討論著,猜測著真相到底是什麼。
那個木靈低頭看了一下腳邊的丹藥。
它並沒有嘴,但是很快有樹枝從地底伸出來,將那顆丹藥拖入了地下。
接著眾人便看到那木靈身上靈光環繞。姚姝說得沒錯,它確實是靈體,因為只有靈體才能夠受用渡靈丹。
很快,那個木靈黑漆漆的斗篷之下,樹皮覆蓋的臉上,那些扭動的樹皮一寸一寸地脫落。
一眾弟子都抬起頭看過去。就連那個涕泗橫流、悔不當初的婦人,也抬起頭朝著木靈看了過去——
樹皮脫落之後,木靈徹底化為了人形,他的眉目清秀非常,但他的神情卻非常的悲傷。
他抬起頭看向了婦人,他的眼中流出了如人類的眼淚一般,淺綠色的汁液,他在哭泣。
他看著那個婦人,他張開嘴,第一次發出聲音口吐人言,他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是你同我說,要我殺了你的丈夫,將他開膛破肚,剜目掏心。」
「是你同我說,你想要一個能夠永遠陪伴你,能夠替你分擔家中活計,不打罵你,待你和女兒都好的丈夫。」
「你說……你不在乎我不是人,只要我能完成你的願望。」
「我都已經做到了,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木靈的聲音非常的空靈好聽,可是他字字句句猶如泣血。
那婦人看著木靈化為人形的樣子,完全愣住。但是面對著木靈的質問,她卻在瘋狂地搖頭。
「我只是說說而已!我沒有要你去殺人!何況你根本就不能化為人形……我,我害怕!」
「是你要我去殺你的丈夫,整整十年,你一共說了六千三百遍,你想挖出他的眼睛,懲罰他有眼無珠。」
「你想扯開他的心肺,看看是黑還是紅。」
「你以血為誓,招我出來。我為你做到了。你答應,無論我什麼樣,都會愛我,陪伴我。可你為何要害我,為何要殺我?」
木靈向前走了一步,執著的又問一句:「你為什麼不遵守承諾?」
「因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啊!你還殺了人,你殺了人就掛在大樹上呢!」那婦人抱著自己的頭,她不斷地後退,根本不敢看向木靈。
木靈看著她的樣子,表情從悲傷慢慢恢復成一片木然。
他又看向了姚姝,然後開口說道:「我並不想殺人。」
他說著,身上靈氣已經開始消散,他的皮肉再度生長出樹皮,眼看著便要再度變成一個木頭人。
姚姝開口問他:「我制住了你的靈體,你本應該無力逃脫,是誰幫了你?」
木靈朝著那群受傷的弟子圍攏著的文瑤看去,眾人的視線也都隨著他的視線看向昏死的文瑤。
不過木靈最後搖了搖頭,姚姝還要再問,木靈卻已經重新變為了木頭人,不能再開口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