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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嘗過了陸珠的血,屠烈唇齒之間,似乎還殘留著那純淨和甘甜。他忍不住相信陸珠說的話。
如果是一個養久的狗那種感情……倒也符合她一直以來做的事情。
「好。十一個月。」屠烈乾脆利落地答應。
「你以獵人族的先靈起誓,到時候會放我回家。」屠烈說。
陸珠立刻抬手,在自己脖子上傷口挖出點血,然後用拇指在眉心一挑,挑出火焰一樣的眉心紅。
陸珠說:「我以獵人族先靈起誓,如果我欺騙獸人屠烈,就讓我被先靈們懲罰,生不能得家門庇護,死不能入土安息,被群獸分屍撕咬,被野鳥啄骨食肉。」
陸珠說這些誓言的時候,周遭的風突然打卷一樣圍著她轉了一圈,似乎連樹葉都寂靜了片刻,然後重新恢復樹葉沙沙聲響。
屠烈見到誓言已經被認可,他左手化為獸爪,在右手掌心勾出傷痕,沾著血,也在自己的眉心挑了一道。
他說:「我獸人屠烈發誓,在與獵人族陸珠約定期間,絕不再傷害她,試圖殺死她,甚至吃了她。如有違背……」必遭獸神詛咒,死無屍骨,化為膿血。
「好了。」陸珠說:「就到這裡。」
她打斷了屠烈,不打算再聽他後面的誓言,因為這些在陸珠看來……就是小孩兒過家家。
反正十一個月之後,要是陸珠取得了屠烈的原諒,她就能回到現實。要是不能,那反正十一個月之後,大家都要玩完。
她把眉心的血跡擦掉,然後搓了搓手指說:「帶路吧,我餓了,要回去吃晚飯。」
屠烈堵在喉間的誓言,就這麼被陸珠噎回去了。
他皺眉盯著陸珠,不過片刻之後,他轉身帶路,朝著剛才那河邊走去。
兩個人沒走多久,就聽到了郁山尋找陸珠的喊聲。
陸珠回應了之後,和屠烈一起迅速出去。
郁山看到陸珠裸露的皮膚浮現的青紫,看到她身後跟著的屠烈的瞬間,就拔劍直接朝著屠烈砍去。
郁山不愧是個人物,速度快,劍法也很刁鑽。屠烈並不會這些技巧的東西,他會的都是野獸的本能。
所以他在化獸爪生扛郁山的劍的時候,哪怕速度夠快,卻到底也是血肉之軀,又不能大幅度掙扎,免得拉動鎖鏈傷到了陸珠。
一時間左支右絀,眼見著手臂上被割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陸珠這才找到機會強行插到兩個人中間,逼迫兩個人停手說:「別打了,郁山師父,別傷他。」
「三小姐,他的本體是靈影熊。」郁山滿臉嚴肅地看著陸珠說:「他一旦獸化,戰力非凡,必須要在他獸化之前殺了他,否則獵人族和獸人之間定要再起爭端。」
陸珠一臉的你說什麼我聽不懂,其實她能聽懂。這世界是她寫的,很多細節的東西可能記不住,但是設定稍微熟悉下,她就能想起來。
可有什麼用呢?反正再過陣子,污染開始,到處都雞飛狗跳的。獵人族和獸人自己那點事兒還忙不過來,哪有工夫干架?
但這些陸珠又不能對郁山說,只好說:「不要傷害他。」
「靈影熊世代都是獸人族的首領。」郁山說:「這件事情,我們必須告訴你的父親。」
郁山說這話的時候,鋒利的長劍還指著屠烈。
陸珠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晚,她就是想要吃個飯而已,為什麼這麼難?
陸珠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情緒。
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舔舐自己傷口上面血跡的屠烈,轉頭撲通跪在了鬆軟的林間泥土上面。
她對著的方向是郁山,郁山和屠烈似乎都沒有想到陸珠突然下跪,屠烈眉揚起,眉心微蹙,郁山拿著劍的手都劇烈地抖了一下。
陸珠說:「郁山師父,我喜歡他。」
陸珠連臉上的表情都懶得偽裝,低頭正好能裝成弱小無助又可憐。
她低著頭說:「求郁山師父不要告訴我父親,我已經把他身體毒壞了他絕對無法獸化,只能一輩子都是這樣子。」
「他也發誓了會照顧我的,」陸珠說:「他的眉心還有誓言血。」
「郁山師父,我已經到了結婚的年齡了,我父親並不喜愛我們這些多得比地里跑的野豬還要平常的女兒。」
「我不是優秀的淑女,因為我母親的原因,模樣也不是現在大多數男子會喜歡的那種風情女子。」
陸珠說:「沒有城主的兒子喜歡我,我已經努力嘗試過了!」
「三小姐,」郁山不得不一邊戒備著屠烈,一邊來扶陸珠起身。
陸珠仰起頭,沒有眼淚,但是滿眼都是空洞,眼中都像是沒有聚焦一樣。
這是她善於做的樣子,陸珠通常會用這種狀態放空發呆。她知道自己這樣子是什麼樣。
絕望,像即將死去的植物,讓人沒有興趣再踹上一腳的死氣沉沉。
陸珠之前還那麼鮮活,郁山現在看到陸珠這樣,再結合她此刻狼狽還一身傷,她簡直像是個被狠狠凌虐過的可憐女孩。
「我知道我不應該喜歡獸人,可是郁山師父,沒人愛我啊。」
陸珠說:「我從小到大,都在大蔭城中,我和我的姐妹像貨物一樣任憑其他城主的兒子們挑選。」
「從十幾歲成人,到現在,幾年的時間,我爭不過任何人,沒辦法給自己爭取一門好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