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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折春活著陪在她身邊,他是殘,是老,是陰鷙或者心機深沉,她都不在乎。
沒有什麼可在乎的。在經歷過折春死在她懷中之後,一切其他都變得不再重要了。
而且衛司雪現在也不是個如從前一樣活潑開朗,嘴損到家的小姑娘,她不會喋喋不休,表達喜歡的方式,也從說什麼,變成了直接做。
折春一夜沒有離開衛司雪的營帳,付岩就在外頭守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是衛司雪把他給踢醒的。
衛司雪重新換上了一身全甲,居高臨下地看著付岩說:「去找戎瑾玉弄一點馬奶來。」
付岩想問昨天的事,但是一對上衛司雪微眯的眼睛,頓時把他的疑問給憋了回去。
然後他就看到了衛司雪的身後,折春拿著一件披風出來,站在衛司雪旁邊給她系。
付岩先是震驚於這個軍醫竟然長成這樣……但很快他又震驚於這個軍醫竟然活著!
生命力這麼頑強嗎?
跟衛司雪打了一晚上的架還活著,難不成這個軍醫除了醫術比較好,還是個高手嗎?
但是很快付岩的兩隻眼睛瞪得滴溜圓,嘴也張得能塞下整個雞蛋。
那個軍醫給衛司雪系完了披風之後,衛司雪竟然對他笑了。不光笑了,衛司雪還湊近了那個軍醫,然後直接親在他的嘴上。
很響地啄了一口。
付岩差點因為突然後仰,把自己脖子給折斷。
他就算不通人事兒,聽不出來昨天晚上隱隱約約的聲音是怎麼回事,可衛司雪這光天化日的就親人家嘴……這這這!
兩個當事人沒怎麼樣,付岩替他們臉紅到像一根燒紅的鐵柱子,杵在那兒瞪著兩個眼睛,眼珠子都快從眼眶飛出來了。
衛司雪親了一下還覺得不夠,又在折春的側臉上親了一下。
「別帶這個東西了,」衛司雪抓住折春的手腕,阻止他戴遮面的布巾。
「你帶這個就是為了擋我,現在我已經看到你了,就不要再帶了,他們都背後叫你醜八怪。」
「放他們娘的屁!」衛司雪混在軍營這麼多年,學得實在是有一點粗魯,動不動就罵人,動不動就打人。
不過她罵完之後,看了一下折春的神色,在折春的面前她到底還是顧忌一點的。
好歹折春是唯一一個讓衛司雪還能想起自己是個女人的人。
不過折春只是聽話地把布巾收起來,並沒有對衛司雪罵人表達出什麼不適。
他也在軍營混了很久了,雖然他不可能學得粗魯,但他不介意衛司雪變成什麼樣子。
他們都非常默契的,對對方的要求只有活著便好。
衛司雪又看了付岩一眼,如刀似劍,付岩立刻屁滾尿流地跑了。
折春這才開口說:「我走了,我去處理傷員。」
「你今天要出城,」折春說:「切記注意冷箭。」
「只圍不攻,我們會擺盾陣,箭矢穿不透我們的盾。」
衛司雪微微歪著頭對摺春笑著說:「這你應該很清楚,這盾不是你送來的嗎,並非純鐵,摻雜了剛,堅固無比。」
折春點頭要走,衛司雪又抓住了他:「從昨天到現在,你一次也沒對我笑過,是不高興還是你不會笑了?」
衛司雪說:「對著我笑一笑,我昨天晚上不夠努力嗎?」
折春微微吸了一口氣,他真的已經好多年沒有笑過了。
他從前是沒有任何值得開心的事情,現在是……根本反應不過來。
從昨晚到現在,他的身體非常能夠適應,他的身體比他的理智先反應過來,對衛司雪反應非常激烈。
可是他因為絕望了太久,到現在所有情緒,都沒能全部恢復。
折春一夜沒睡,不是因為行軍床太小,而是他怕天亮。
他怕天亮了,一切就都會消失,所以瞪著眼睛到天明。
等到天徹底亮了,而衛司雪還側身躺在他的懷裡,折春才總算相信,這一次不是做夢……
他現在很想找一個地方激動地大哭一場,可衛司雪要他笑。
折春看著衛司雪,眼中有水光在閃動,然後勾起嘴唇,對衛司雪展露了一個微笑。
只不過笑得很難看,有點像要哭了。
衛司雪嘖了一聲,抬手戳了戳他的嘴角:「……去處理傷員吧。」
折春轉身走了幾步,衛司雪又喊他,說:「中午我們一塊吃吧,我從我哥哥那裡偷一點鹿肉乾,我們去後山吃。」
折春腳步頓了頓,回過頭對衛司雪再度勾了一次嘴唇。
這一次看上去倒是有點像笑了,衛司雪也揚起一個大大的笑,看著折春又轉身。
衛司雪沒有看到折春在轉身之後眼淚飛速地滾落,控制不住地不斷地朝著地上砸。
折春從來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就算外表顯得有些弱,但他從來都是能站在別人夠不到的地方去操縱一切的人。
只有衛司雪是他的意外,是他的軟肋,是他哪怕喜歡到骨頭髮疼,也不敢吐露隻言片語的人。
他怎麼敢像那個夢境當中一樣,以一己私慾,就毀掉衛司雪的美好姻緣。
他怎麼敢讓衛司雪為他變得默默無聞?
拋開一切情愛,折春覺得衛司雪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建功立業,成為她曾經夢想成為的女將,她為此甚至練壞了身體,無法再做母親。折春絕不可能毀掉她的夢想,絕不肯因為自己牽累衛司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