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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司雪給他整理好了衣服,正要退回去,折春突然間伸手在她的後腰上扶了一下。
衛司雪立刻就變了臉色,一把抓住了折春的手腕,厲聲說道:「你做什麼!都這副德行了還惦記著勾引我?!」
「你再怎麼勾引也沒有用,我不可能把一個男倌留在端親王府!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折春被抓著手腕,仰起頭透過面具,看向衛司雪。
他並沒有辯解。而是沉默了片刻,在衛司雪不依不饒地逼視之下,他才聲音充滿關切地說:「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你的後腰被刀鞘硌到了,我只是想看看……」
「你看什麼?我的腰?」衛司雪一臉你怎麼這麼無可救藥,語氣十分嚴厲地呵斥道:「你要我在這裡脫衣服給你看嗎?你怎麼這麼淫亂!」
折春抿了下嘴唇,面具遮擋下誰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他慢慢垂下了手臂,靠回了馬車車壁上,連彈幕都看出他的無奈。
「又不看了?」衛司雪見他退回去,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尖酸刻薄道:「怎麼?被我說破心思就不看了?裝著關心我也要裝到底啊。」
折春咽了口口水,從善如流又起身湊過去,扶住了衛司雪的後腰。
衛司雪繃著,見他靠過來,又哼了一聲說:「我看你就是想占我便宜,整天想方設法勾引我,滿腦子都是廢料,還是個被人欺負的廢物!」
她一邊說著,後腰上的傷被折春力度適中地捏了兩下,她哼唧了一聲,用那雙眯起來如刀的鳳眸斜睨著折春,然後慢慢靠在他的左肩上,方便他動作。
不過人被捏著酸疼的地方舒服點了,卻嘴還是不老實,「誰把你的錢偷走了?你守不住錢,心裡至少應該有個數吧?我諒老鴇子不敢,你說是誰,我讓人抓住給亂棍打死!」
折春頓了一下,想到那個瘦小的清倌兒被他抓住之後害怕得把嘴唇咬破的樣子。
她弟弟快死了,她是這麼說的。
她是把自己賣了想要給她弟弟尋個活路,結果老鴇子給她掛了牌子,卻一分錢也沒有給她。連食物也沒有給,餓了她好幾天讓她就範,還找人看著她,不許她跑出去。
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折春聽著都不新鮮了。可是他最後還是幫著那個小姑娘跑了。
也是這樣,老鴇子見他沒錢了,才應了姓梁的。不需要伺候那個男人,他不舉,但是他喜歡虐打人,被打一頓沒有什麼。
重新回到風月樓,折春……本來沒什麼可在乎的了,包括他這條賤命。
他沉默片刻說:「我……不知道。沒有看見。」
他兩隻手都繞過衛司雪的腰側,精準地找到了她被刀鞘硌到的地方,揉著。
衛司雪從小到大受傷不斷,身上傷口比折春還多,她根本不在乎這點小傷。
在邊關的時候,有次從城牆摔下來,她昏死了一天一夜還是自己回去的,哥哥和父親都沒有找她。
她被折春揉著,卻渾身都往下陷一樣舒服,但是她不可能表現出來,哪怕表現出來也還是會嘴硬。
哼了一聲說:「不知道?」
衛司雪說:「等明日蕭大人親自徹查風月樓,我請他幫我盤問一翻,我倒看看誰長了八隻爪子不夠跺。」
折春沒說話,反正那個小清倌兒,如果跑出去了,肯定已經帶著弟弟跑出城了。
如果沒跑出去……折春緩緩吐了一口氣,拒絕想下去。
他只是緩慢給衛司雪揉著後腰,揉著揉著,兩個人就抱在一塊了。
衛司雪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側頭枕在折春的肩膀上。從小她就像只野狗長大,母親死得早,母親不死也比父親還嚴厲,沒人疼她,她不知道這叫疼,只覺得折春是勾引她。
不過這會兒她許折春勾引她,還覺得自己這是「大發慈悲」。
等到兩個人都近到貼在一塊兒,折春不再揉了,手停在她的後腰上。身前薄薄的衣料,已經將他的體溫也傳遞過來的時候,衛司雪才起身,推了他一下說:「差不多得了,還抱起來沒完了……」
折春懷裡一空,心裡也跟著一空。
但是他沒有將這種失落表現出來,老老實實地靠回了馬車車壁上。
折春在面具之下閉上了眼睛,他其實現在有些茫然,他以為掉下了樓,他就能結束這荒唐的一生了。
他甚至是有些嚮往的,活著或者死了,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可沒想到親手拋棄他的人,又來找他了,甚至救了他一命。
折春不懂,也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
「又做那副樣子給誰看?」衛司雪皺眉瞪他,「就這麼饑渴?不給人抱著,就半死不活?」
「我問你,」衛司雪跪在折春身邊,居高臨下,把他的下巴抬起來一些。
湊近從面具的縫隙看著他,「那個姓梁的死肥豬,是你要去伺候的?你就這麼不挑人?」
「他……」衛司雪手指從折春的下巴,慢慢摸上他的嘴唇,問:「他碰你了嗎?」
折春搖頭,衛司雪表情卻沒怎麼變好,又問:「其他人呢?」
「我把你送回去十天,你……」
「沒有。」折春仰頭看著衛司雪說:「沒人碰我,我也……沒接客。」
「那姓梁的怎麼回事兒?」衛司雪逼問。
折春正要說,衛司雪又把他嘴唇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