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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幕都不敢看了。
轉眼而已,馬匹回正,黎宵抱著郭妙婉倒仰在馬肚子的側面,卻滿臉是笑。他的一條腿彎曲踩著馬鐙,一條腿卷在韁繩上,非常離譜且驚險地掛在馬匹側面,而馬匹還在毫無停頓地奔跑。
郭妙婉在黎宵的懷中看到了漫天繁星和如彎刀的月牙,心魂離體,覺得自己在瀕死的邊緣。
但是就在追上來的死士要忍不住動手救人的時候,黎宵又飛快地吹了一聲口哨,然後憑藉著強悍的腰力和控制力,抱著郭妙婉回正到了馬背之上。
彈幕和郭妙婉一起後怕。
而黎宵卻壓著郭妙婉的後背,壓著她貼近馬背,對著她耳邊說:「夜裡街上無人,我帶你好好跑一段。」
郭妙婉想罵人,但是一張嘴灌了滿口冷風,只好閉嘴趴在馬背上。
雙手無處安放,她抱住了馬脖子。
手掌之下筋脈跳動,耳邊是獵獵風聲,背上壓著小山般的重量,腰上是黎宵始終緊緊箍著她不放的手臂。
郭妙婉陷入了一種非常離奇的狀態,這一瞬像是甩脫了一切,她的大腦在這高速奔跑的馬匹背上,完全不能轉動。什麼想法也不能成型。
她感覺到一陣從未有過的輕鬆,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手掌下馬匹和她一樣飛速流動的血液,以及黎宵在她頸邊與她同步的急促呼息。
彈幕完全什麼都看不清,這第一視角的刺激未免太大,好多人在刷盯著屏幕都要暈車了。
郭妙婉從全身緊繃到放鬆,最後她隨著馬匹奔跑的頻率顛簸,緊緊抱著馬脖子,不去管跳到發疼的心臟,慢慢地勾起了嘴唇。
而夜裡縱馬急奔的,不止黎宵和郭妙婉,他們身後跟著郭妙婉的侍衛死士,全都騎著馬,在瘋攆黎宵。
繁花是黎宵大哥的坐騎,大哥死後,馬匹到了他手中。它在戰場上和黎宵大哥一起所向披靡,豈是公主府裡面養的那些看上去膘肥體健,卻根本沒有放開了跑過幾次的馬匹能追上的?
死士們甚至都在追逐的途中拔刀了,他們誓死保護郭妙婉的安危,若是黎宵讓郭妙婉受傷,就算他是駙馬,也照砍不誤。
等到了通往城郊獵場的路上,黎宵的速度終於慢下來了。
郭妙婉被他扶著坐直,身後的死士也追上來,看著公主安然無恙,這才又紛紛落後了黎宵他們一步,跟在黎宵的後面。
郭妙婉她不怕了,也不冷了,在高速的奔跑和緊張下,她甚至冒了一身的熱汗。
她放鬆地靠在黎宵的懷裡,被他帶著下了去獵場的路,渾身無力,連動一下嘴唇,都覺得疲憊。
她本來一肚子的罵黎宵的話,可她現在連嘴都懶得張。
她的大腦這會兒還是空的,除了灌進來的大風什麼都沒有。
這是一種激動過後感官上的麻木,她看著周遭漆黑的叢林,可是她的心底卻生不出害怕的感覺,臉頰上火辣辣的,她甚至有點想要脫掉大氅。
彈幕也都被剛才第一視角縱馬狂奔給嚇著了,主要是黎宵還玩花活兒,有那麼一會兒,天地都是倒轉的。
他們有些人在刷刺激,有些人則是在刷著黎宵不知道深淺,妙婉公主平時身體就不好,不適合這麼激烈的活動。
彈幕莫名其妙吵起來,吵得不可開交,但是正主兩個人,卻在黑夜中相互依偎著,誰也沒有說話。
對於郭妙婉來說,夜色總是恐懼的代表,而且越是害怕,她越是不敢閉上眼睛。
而此刻,被生死邊緣一樣激烈後麻木的感官所影響,她覺得夜色從未這樣靜謐過。
小路崎嶇狹長,郭妙婉的耳中聽到的是馬匹的喘息,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郭妙婉覺得,這一條路長得沒有盡頭,看不到火光,她會一直迷失在這裡。
但是還未等她的想法和恐懼蔓延,前方便已經亮起了點點火光。
郊外的獵場,是皇家獵場,但每年皇族用的時候就只有幾天,剩下的時間這獵場是對著世家開放的。
這裡是練習騎射的好地方,獵場裡面的猛獸飛禽,很多都是專門捉了放在裡面的。
馬上便要入冬了,開始下大雪,馬匹進山便不安全了。
所以這時節是最好的圍獵時節,而相比於白天,夜裡三五成群的世家子齊聚圍獵,比比騎射,喝喝酒,打個無傷大雅的賭,是世家公子們最喜歡的消遣之一。
因此這個時間,獵場中的人居然不少,獵場之中的營帳亮了好幾個,那便是代表裡面有人。
看守獵場的士兵會在有人來的時候招待這些世家公子,點上炭火,準備好粗陋卻方便的酒菜。
雖然這些世家公子平日裡瞧不上這些吃喝,但在寒涼的夜裡喝上那麼一壺劣質的,卻勁頭足夠的溫酒,整個胸腔都會燒起一把火一般,十分地舒適。
黎宵帶著郭妙婉到了獵場的門口,很快有士兵迎上來。
黎宵亮了下玉佩,又給了那人一些銀珠子,很快便被放行。
郭妙婉靠著黎宵整個人都埋在她的大氅里,只見半點秀氣精巧的下巴。
看守獵場的士兵見怪不怪,畢竟這些世家子們帶女人來,帶花樓的秀氣男子來,甚至相互之間拿自己的小情兒做賭注的,也不在少數。
跟著獵場士兵進了場,黎宵湊近郭妙婉說:「我們選一些弓箭,你會弓箭吧,鞭子耍得那麼好,弓箭肯定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