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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蔓舔了舔嘴唇,牧野把水杯遞給她,說:「巧克力不喜歡吃就不要吃了。」
韓蔓正想說吃了幾塊還行,都末世了還挑什麼。結果牧野又說:「你以後少撒謊,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韓蔓被訓得像個三孫子似的,但她不敢頂嘴。她連自己過去幹了什麼事兒都不知道,她沒有底氣。
牧野很快就不搭理韓蔓了,把椅子拖到窗邊,正對著太陽坐著。他向後靠著椅子,頭靠在椅背上微微後仰,一條腿的腳腕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方,坐姿十分大佬,但是也十分放鬆。
存在感超級強,一個人把一整個屋子裡面的陽光都吸走了一樣。像個慵懶曬太陽的大型猛獸。
韓蔓本來怕牧野再弄出什麼試探來,結果牧野就只是坐在那裡曬太陽。
韓蔓和系統都慢慢放鬆下來。牧野只要不搞事情,韓蔓是最擅長和他這樣安靜相處的。畢竟之前兩個人之間,就是常年這樣共處一室。
韓蔓躺在床上,她穿著鞋子下地活動,她在屋子裡找衣服,發出窸窣的聲響。
牧野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他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睡好覺了,自從韓蔓從他的屋子裡面離開,牧野就沒有一夜能夠睡到天明。
幾年的相處,他早已經習慣了韓蔓發出來的聲音,習慣了和另一個人共處一室。
在一起的時候,牧野會因為這些細小的聲音處於淺眠的狀態。隨時隨地都能夠睜開眼睛……可這段日子的分離,反倒讓他的戒心下降到了最低。
即便是姿勢不舒服,他還是睡得很沉。
韓蔓在屋子裡無所事事,邊在腦中奴役系統給她讀星際abo小說,邊瞎轉悠,整理不怎麼需要整理的東西。
轉了一會兒,她轉到了牧野的凳子旁邊。這凳子裝牧野屬實是有些委屈,過長的四肢支楞巴翹的全都在凳子外面,連頭都朝後仰著,微微張著嘴。
再好看的人,這個姿勢睡覺也不會好看的。韓蔓看著他醜樣子,笑了笑,然後看到了他的胡茬長出了不少,今早上好像沒有刮。
韓蔓從空間兌換出了刮鬍刀,新的是滿電的。韓蔓伸出手指,在牧野的臉前晃了一圈。一般這時候牧野都會醒了,並且會十分敏銳地抓住她的手腕。
牧野的覺一直都非常輕,好像永遠都不會深眠。
不過讓韓蔓驚訝的是,她把手在牧野的頭旁邊晃了一圈,牧野居然沒有醒。
他睡得似乎很沉。韓蔓挑著眉,得寸進尺地將手指落在牧野的胡茬上,輕輕撥動了一下。
牧野竟然也沒有反應!
這就離奇了,牧野現在姿勢後仰,最脆弱的命門暴露著呢,他昨晚上是去掏耗子洞,掏了一夜沒睡嗎?竟然這麼沒警惕心。
韓蔓手指刮著牧野的胡茬,搓了幾下。之後,把電動剃鬚刀打開,挑最小檔,放在牧野的下巴上。
震動加上刺啦啦地攪碎胡茬的聲音,就是頭豬也該醒了。
牧野猛地睜開眼睛,眼中還沒有聚焦之前,就一把抓住了韓蔓的手腕,利落地一扭。刮鬍刀掉在地上,卻不知道怎麼弄到了高檔位,嗡嗡嗡地在地上叫喚震動起來。
而韓蔓被從椅子上起身的牧野扭著手臂直接推到了窗邊,牧野用窗簾把她纏得只露一個腦袋,被推在窗子上,還用膝蓋壓住她的膝蓋,讓她保持站立的姿勢無法動。
這一套制服動作簡直行雲流水,幾秒之內完成。韓蔓震驚到無言,因為她現在抬起頭看去,還能看出牧野還沒徹底醒神。
他手掌壓在韓蔓的脖頸處,垂頭聲音帶著未醒的低啞問:「又想殺我?」
韓蔓:「……啊?」
她覺得她現在一張嘴,能吐出一個加強排的竇娥來。
韓蔓瞪著他的眼睛,見他稍稍醒神了,才說:「野哥,你是不是被害妄想症,你看看地上那個嗡嗡嗡叫喚的,你告訴我,那個怎麼當兇器?」
韓蔓說:「我想給你刮刮鬍子而已。」
牧野皺眉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地上的刮鬍刀,還躺在地板上執著地嗡嗡嗡,像是在為韓蔓和它自己申冤訴苦。
牧野轉回頭,鬆開了韓蔓。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扳著韓蔓的肩膀,把她原地轉了一圈兒,從窗簾裡面轉出來了。
韓蔓整理著自己的頭髮,說:「你這病得可不輕啊,這得是多危險的環境才能練出這種隨時都……」。
韓蔓笑著說了一半,突然間想到了一種可能。
牧野說的是又。
又想殺我。
韓蔓突然間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她敲了系統一聲,系統立刻說:「涉及權限,無可奉告。」
韓蔓幾乎瞬間就斷定了,牧野會這樣,說不定是因為她。
她有些發怔的看向撿起了剃鬚刀,重新坐到椅子裡的牧野。想到她僅存的,把他推進喪屍群的記憶。
牧野問她兩次為什麼,韓蔓沒有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無法調動出那段記憶裡面的情緒,來分辨出到底她當時是因為害怕,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可如果原因是……她不是因為什麼可笑的,她害怕所以下意識的自然反應,而是她本來就想要讓牧野去死呢?
韓蔓感覺到自己的四肢都像是沉入沼澤,無法掙脫,緩緩地沉入泥濘。可她為什麼想牧野死?這說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