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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妙婉被婢女們伺候著洗漱好了,黎宵也終於醒了過來。
郭妙婉親自去私庫裡面查看了一下,系統給她發放的獎勵還有觀看直播的觀眾們給她刷的禮物,幾乎堆滿了她偌大的庫房。
郭妙婉還不知道熱武器的概念,她看著堆放整齊的各種地雷手榴彈甚至還有深水魚雷,隨便看了下操作手冊,就放在了一邊,而是拿了幾瓶營養液,回到了雅雪閣。
彼時黎宵正躺在郭妙婉的床上,身上被林太醫給扎得像個活體刺蝟。
他非常地慌張,一直在左顧右盼,見不到郭妙婉的身影,要開口問站在裡間門口的甘芙,可是他張不開嘴,臉上也有針。
黎宵生怕郭妙婉昨夜短暫地動搖之後,今天又後悔,要重新縮回去。
一直到看到郭妙婉從外面走了進來,黎宵的視線才終於找到了聚焦的地方。他緊緊地盯著郭妙婉,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而轉動眼球。
郭妙婉見黎宵被扎得像一個刺蝟,臉上露出了一些笑意,這一點點的笑意,讓黎宵一直掉在嗓子眼兒的心,慢慢地落回了肚子。
「林太醫,他還要這樣多長時間?」郭妙婉側頭詢問一直守在這屋子裡面就沒敢離開的太醫令。
林太醫一把年紀了,從昨天晚上一直折騰到現在,此刻後背的汗都要把裡衣給浸濕了。聞言抬手在額頭上抹了一下,回到:「回公主,再有半刻便好。」
郭妙婉點了點頭,看了甘芙一眼,說道:「待會兒結束了,親自派車送林太醫去宮中。」
甘芙點頭應是。
林太醫稍稍鬆了口氣,他以為按照郭妙婉的霸道程度,今天是不會讓他去太醫院當值的。
要知道即便他是太醫令,當值的日數不夠,也是要月錢的。
如此便又等了半刻,林太醫將黎宵身上的銀針全都拔掉,這才跟著甘芙出了門。
熬好的湯藥,也恰巧這時候被婢女端上來。
郭妙婉讓人將湯藥放在床前的小案之上,走到了床邊一坐下,能動了的黎宵立刻便拉住了她的手。
抓得非常緊,生怕一轉眼她就要跑了一樣。
郭妙婉抬起另一隻手揮了揮,侍婢們便立刻退出了裡間。屋子裡只剩下了郭妙婉和黎宵。
郭妙婉抬手要去拿小案之上的湯藥,但她的手腕被黎宵給抓著,她一抬手,黎宵就跟著她一塊抬起來,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肉骨頭的狼。
「你做什麼?」郭妙婉甩了甩黎宵拽著她的手腕,問:「鬆開,先把藥喝了。」
「婉兒……」黎宵的聲音有一些低,昨天死士們放水沒有真的給他留下很深的傷,但是他帶著郭妙婉捅進自己身體裡的那一刀,是真的很深。
雖然避開了要害,但也是結結實實的一下。他就算自小身子底子再好,也架不住漏了個窟窿。
所以現在還很虛弱,虛弱地抓著郭妙婉,虛弱地叫著她的小名。
郭妙婉側頭斜睨了他一眼,就算他現在傷著呢,郭妙婉也不知道什麼叫溫柔。
她開口便是揶揄:「叫什麼叫,怎麼?要吃奶呀。」
黎宵被她給噎了一下。無論到什麼時候,嘴皮子他永遠是說不過郭妙婉的。
「手鬆開,本公主親餵你喝藥。」郭妙婉說:「我這輩子都沒有餵過別人,有沒有感覺到很榮幸?」
黎宵笑了起來,他慢慢點了點頭,有些依依不捨地鬆開了郭妙婉的手腕,眼睛還是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
郭妙婉端起了湯藥碗,一點一點攪動著勺子,動作慢條斯理不徐不疾。
等到溫度差不多了,黎宵都要躺不住了,她這才舀了一小勺,送到了黎宵的唇邊。
黎宵何時被郭妙婉這麼溫柔地對待過,美得神魂都要離體而出。
迫不及待地張開嘴將藥喝進去,仿佛這不是什麼苦澀的藥汁,而是一勺甘霖。
郭妙婉其實在記仇,從來都是她玩弄人心,逼著人對她掏心掏肺,撕開胸膛。她再漫不經心地撥動那人的幾根腸子,將其看得清清楚楚,算計得明明白白。
但是昨天晚上,黎宵逼著她刨心,承認她壓抑在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情愫。
那讓郭妙婉十分害怕,也讓她現在哪怕接受了黎宵,也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想要讓他不好受。
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將湯藥餵給黎宵,像那次黎宵餵她喝那麼苦的藥,還餵給她那麼酸的梅子一樣,讓他好好地嘗透了這一碗湯藥的苦。
但是郭妙婉現在並不知道,黎宵此時此刻已經失去了味覺。
他吃什麼都是甜的,情緒大起大落失而復得,沒有人能夠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連郭妙婉也不能。
莫說現在郭妙婉只是讓他吃苦藥,就算郭妙婉讓他喝的是毒藥,他也能夠做到含笑飲毒酒。
「你那是什麼眼神?」
郭妙婉餵著餵著,發現他的眼神黏膩,喝著湯藥的表情如同喝蜜,被他給弄得手臂上都起了一層小疙瘩。
手指指節在黎宵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黎宵卻傻笑起來,他一笑起來肚子就很疼,頓時又「哎喲哎喲」地抬手去捂肚子。
郭妙婉斜著他,沒有報復成功,把空蕩蕩的湯藥碗重重地放在床前的小案之上。
「疼死你。」郭妙婉惡狠狠地說。
黎宵笑得停不下來,他長了這麼大,就沒有這樣欣喜若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