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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唯一不同的,是他們路過的地方,被燒焦的怪物屍體越來越多。
一整天的奔波,夕陽沉落地面的時候,整片壑德荒漠真的像傳言當中那樣,空氣和視線,在夕陽中都跟著扭曲起來,像是地底下有什麼東西在燃燒。
步梟叫停隊伍原地紮營,他們不能在夜晚趕路,那樣會更危險。而且人困馬乏,他們也需要休息進食補充體力。
衛兵們分隊巡邏,倖存者的老弱婦孺由陸竹靈最先分發食物。
他們在紮營的四周點燃了火堆,倒上了火油,是為了看清周遭防止怪物突襲,也是為了威懾怪物,畢竟那些怪物是畏懼火光的。
趕了一整天的路,陸珠從馬車上面下來,面色非常地不好,蒼白到連彈幕都在勸她趕緊吃東西。
她看上去簡直不像是一個僅僅餓了一天的人而已,仿佛飢餓把她皮下的肉都帶走了似的。
陸珠蹲在一個火堆的旁邊,臉色慘白地捧著食物大口大口地吃,吃得很快,卻越吃越餓。
紮營的不遠處就有一堆燒焦的屍體,是怪物的屍體。
那些衛兵頭領們都信了步梟的鬼話,說這些怪物的屍體都是先行的隊伍處理的。
可是陸珠和彈幕都知道,絕不可能。因為有一些怪物的屍體是伸手分離四肢分離的,很顯然是被什麼東西給扯開的。
有這種力度的……只能是屠烈。
他從昨天凌晨就消失了,提前進入了壑德荒漠,一直都在替他們做「先行隊伍」處理這些怪物。
可是很顯然,越是深入壑德荒漠,這些怪物就越來越多。
他們的隊伍不過才行進了一下午,路邊上被燒焦的怪物屍體就要堆成小山了。
陸珠捧著手裡的食物,咀嚼著看向那堆焦屍,眼珠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彈幕上沒有幾個人說話,都在猜測著屠烈去哪兒了,為什麼還不回來和陸珠匯合。
也有一部分彈幕覺得陸珠有點不對勁。
所有人都開始吃東西的時候,整個營地當中還是一片和諧的。火光作為一道防線,至少是作為一道心理的防線,讓這些人漸漸鬆懈下來。
疲憊了一天,他們都在期盼著有一個安靜的夜晚。
但很顯然,進入了壑德荒漠,那些不斷出現在路邊的怪物屍體,就證明這裡絕不是一個能夠安逸度過夜晚的地方。
第一聲怪物的尖嘯響起的時候,一些衛兵們還在和僅存的親人,甚至是一起作戰的來自其他城的衛兵們,圍攏著火堆輕聲細語地說話。
巡邏的衛兵們迅速喊道:「集合!把火圈點燃!」
他們早在開始紮營的時候,就已經將火油圍繞著他們紮營的地方倒成了一個圈。只等怪物襲擊的時候點燃,作為威懾,爭取處理怪物的時間。
原本只有火堆光亮跳躍的荒漠,在火圈點燃之後,像是原本只露出眼睛的猛獸,突然露出了猙獰的全貌。
這一小片地方瞬間亮如白晝,而火圈之中的人,也在看清了周遭之後,發出了此起彼伏情不自禁的尖叫聲。
「好多!我們完了!」
「它們到底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天吶……」
「拿起武器,所有人不要分散!」有人在喊,陸珠聽到了這聲音是郁山。
火光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然而至的怪物們,密密麻麻地圍攏過來。像是來自地獄的惡犬,只等著尋到一個突破口,就要將他們這些在脆弱火光包裹下的人拖入地獄。
一些婦女和孩子已經抱在一起哭起來了,衛兵們有些手裡拿著武器,卻手心出汗兩股戰戰,嗓子裡發出無意義的,害怕的聲音。
而陸珠停止了吞食怎麼也吃不飽的食物。
在所有人都站起來的時候,還蹲在火堆邊上喝水,把嘴裡的食物殘渣吐掉。
好餓。
陸珠起身,摸著自己的肚子,面對前所未有的怪物數量,連彈幕都嘰哇叫起來,只有陸珠滿腦子都只有一個想法。
——好餓。
歩梟手裡拿著武器,在隊伍的最前面,他如果想要贏得尊重,就必須打好這場仗。
但是現在他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後的羅堅壁,也有些怨恨他。
哪怕陸珠說過,他吃了她的藥,就不會再被這些怪物污染,可他到底是血肉之軀,他會被這些怪物撕碎的。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已經沒有退路了,這些怪物也不會給他們退路。
歩梟一手長劍,一手火把,喊了一聲:「殺!」
第一個衝出了這燒得正旺的火圈。
他的喊聲像一聲進攻的戰鼓,所有衛兵們都抓著火把和武器衝出去迎上了怪物。
一時間怪物的尖嘯聲、人類的嘶吼聲、沖天的火光、濺起的鮮血和殘肢、畏縮在火圈裡面的人瑟縮的哭泣……這些全部交匯成了一節節,一曲曲生與死的悲歌。
陸珠站在火圈之中,一天之內就微微下陷的臉頰,漸漸地豐盈起來。
她不和那些倖存的婦孺老弱在一起,獨自站在方才吃東西的火堆邊上。
她看向四周,看向那些勇猛廝殺的衛兵,看著怪物的屍體一個個地被點燃。
估算著這一場仗的勝算到底有多大。
衛兵們非常英勇,身後不滅的火圈就是他們的底氣。陸竹靈帶著人不斷地朝著火圈傾倒火油,保證沒有怪物敢貿然上前,穿過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