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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媽今年也五十好幾了,剛結婚那幾年不知道為什麼坐不住胎,接連掉了三個孩子。後來生了大兒子就沒再懷孕,結果大兒子八歲又夭折了。她三十多歲又生了閨女彩玲、二兒子高桂傑,這麼多年一直沒讓他們離開過自己的視線。
如果大兒子活著,現在也三十出頭,自己早都能抱孫子了。她急著把大閨女嫁出去,趕緊給二哥娶媳婦,這樣自己就抱孫子了。
她道:「就算想去打工,也得收完莊稼再說。割完豆子就得掰棒子了。你三姑父人家出去做買賣,也是春種秋收都在家的。」
她惦記著掰玉米的時候讓林父來給用三輪車拉,這樣比牲口快得多。
林妍:「二哥,現在家裡的牲口你趕著呢?」
二哥自豪道:「當然。」騾子力氣大幹活兒快,但是難伺候,村里現在養騾子的不多。
林妍:「我覺得咱家這騾子有點凶。」
她想潛移默化里給二哥灌輸點什麼,讓他多注意一些,有時候事發突然,一點小細節就能救命。
如果騾子驚的時候他不在車上坐著,就不會被繩子纏住,自然也不會出事。
二哥:「怕啥啊,它戴著嚼子呢,幹活兒的時候還戴籠嘴。」
林妍:「我記得以前它是不是尥蹶子,踢過咱爺爺來著。」
她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了,就依稀記得姥爺被騾子踢過。
二哥:「那是前年的事兒了,以後都沒踢過,關鍵你不能從它屁股後面走。」
林妍:「我小學老師就被家裡的騾子咬掉了兩個手指頭,他家的騾子就脾氣暴躁,動不動尥蹶子發脾氣。」
二哥笑起來:「那是沒調/教好。牲口都得調/教,要不就野性難馴。」
林妍知道單憑自己這樣說,大舅和二哥不會往心裡去的,只能想別的招兒。
七月底晚上就很涼了,吃完飯大家就在家裡看看電視聊聊天,也沒人去街上湊熱鬧。
康寧來找二哥玩兒,他倆是從小的玩伴兒,小時候沒少帶著林妍出去野。二哥要是收廢品,八成也會跟他一起干。
兩人就聊起來這個事兒。
康寧卻不看好,他道:「不管幹啥都需要本錢。不賺錢倒是無所謂,頂多花了時間,就怕賠錢。」
二哥有點猶豫。
林妍覺得他說的也沒錯,做生意本來就有風險,所以需要做市場調研,需要了解行情,做好充足的準備。
農民來錢不容易,最經不起賠錢,賠個兩千三千的那就是兩年的莊稼白種了。
就因為這種心態,大部分鄉下人都不敢輕易改變勞作模式,不敢丟下農田做點別的。
一直到後來城裡工廠多了缺少勞力,能讓農民工打白工賺錢,他們才開始陸續走出去。
二哥是個孝順孩子,受這種思想的影響,他猶豫也是應當的,肯定和康寧一樣想法,能直接幹活兒拿錢是最好的,不用自己承擔虧本的風險。
可這時候縣城能僱傭他們這種勞力的地方不多,要想找這樣的工作起碼得2000年以後,甚至還得再過兩年。
林妍笑道:「其實收廢品沒什麼成本。低價收一車,加價送到大的廢品收購站去賺個差價,一車就能回本。收破爛的時候還能開個舊貨店,到時候低價收高價賣,或者幫別人代賣,你賺個手續費,本錢都不用多少。」
不想去城裡租鋪子,可以在家裡開去趕集賣,其實也是一樣的。
林妍說得有道理,把沒見過世面的康寧和二哥又唬住了。
大舅媽也猶豫道:「要不,收完莊稼去試試也行。」
康寧道:「那樣的話,是不是驢車就不方便了?太慢,還是得有個汽車或者三輪車。」
林妍聽得心下一動,對啊,怎麼沒想到這個。現在很多年輕人都買輛農用三輪車或者拖拉機幹活,有機動車在婚姻市場上也占優勢,不少父母會願意給兒子花這個錢。
二哥性子比林父穩重,如果正兒八經地考個駕照,開三輪車完全沒問題。
她對大舅媽道:「我二哥這麼年輕,真的應該有輛農用三輪車,不管收廢品還是收莊稼,都方便。」
被她這麼一說,大舅和大舅媽心裡也活動起來。
他們原本就有給兒子買三輪車的想法,只是一直沒付諸行動。他們想等大姐出嫁以後,給二哥相親的時候買,新車可以撐門面。
這會兒這個想法就更清晰了。
康寧走的時候二哥去送他,林妍追出去,「二哥,咱村裡的信都是誰收啊?」
鄉下都是郵遞員騎自行車挨村分發信件的,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基本都是送到大隊部,不會送到個人家裡。
二哥:「都是送到大隊部那裡,然後大喇叭吆喝人去拿,你有信嗎?」
林妍就說自己寄了幾封信,應該有回信的卻沒收到。
康寧:「才八點半呢,一起過去問問。」
林妍就跟著他倆去柳書記家,結果說沒有寄給大舅轉交她的信。
林妍卻覺得不應該,就算報社的沒取上,那兩性情感雜誌不可能不取她的文章,她有這個自信。她決定寫信過去問問看,讓人給回一封信,要是真的沒取上那她就不這麼盲目投稿了。
第二天一早林妍去大隊部寄信,她寫完小老太太第 二 章打算寄過去,順便問問上一篇的結果,如果他們真的不用她就改投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