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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初四就去省城,林妍有十來天沒見到姥娘,一見面就開始抱著姥娘膩歪。
姥娘如今鼻樑上架著一副薄款的老花鏡,頭上戴著絨嘟嘟的帽子,以前灰色的斜襟布褂子換成爛花絨棉襖,整一個時髦老太太。
姥爺和韓奶奶也是如此。
姥娘粗糙的大手摸索著林妍的頭髮和脖子,問他們去城裡玩什麼,吃的好不好,睡得怎麼樣,有什麼新鮮事兒,有沒有遇到麻煩等等。
他們不懂,但是就喜歡關心孩子。
林妍一點都不嫌煩,事無巨細跟他們講,旅遊、下館子、做蛋糕、買電腦、幫人做小冊子、見了編輯等等。
韓奶奶:「你們不是要去市里嗎?沒去?」
韓慕陽:「在省城臨時有別的事兒,就沒時間去市里,等下一次大休再去也行。」
原本林妍想去市報看看,韓慕陽也想帶她和三寶拜訪一下某投緣的酒店經理,既然暫時沒時間就以後再說。
聽說他們買了電腦,三位老人家不懂,就問是什麼。
三寶:「和咱們那個電視差不多。」
三位老人家可想像不出,都有個電視,為啥還買個電視?
林妍笑道:「等送過來你們看到就知道啦。」
晚飯三位老人家蒸的大饅頭和粉蒸肉,還熬了一鍋玉米稀飯,燙了菠菜,大家吃得飽飽的。
飯後在屋子裡溜達一下,然後各自做會兒自己的事情。
三寶在狂補作業!
其實林妍和韓慕陽的作業也沒寫完。
作業真的很多,語數英,歷史政治都有作業,尤其是語文和幾何,比別的科目多很多。
韓慕陽是懶得寫,林妍是真的沒寫完,時間不夠。
他倆都沒補,打算明天早自習再說。
姥娘也不讓姥爺看電視,就讓三寶補作業,還說林妍和韓慕陽呢,「你倆都寫完了?沒寫完咋不補呢?可不能去學校抄啊。」
林妍:「奶,放心吧,我從來不抄作業。」
她和姥娘商量,「奶,你和姨姥把頭髮剪短吧,這樣洗頭也方便。」
她倆現在還挽著髮髻呢,散開都到腰下,很長,但是發量稀疏,好幾天才能梳一次頭髮,很不方便。
前世姥娘直到九十多自己洗不動頭髮才剪掉的,林妍覺得不必對頭髮有那麼深的執念,方便為上。
姥娘還有點捨不得。
姥爺:「一洗頭就說胳膊酸疼抬不起來,讓你剪還不捨得,有什麼不捨得?就一小縷白毛。」
姥娘:「你連一小縷都沒了呢。」
韓奶奶終結他倆鬥嘴,「姐,我瞧著咱剪掉也成。我這頭見天的痒痒。剪短以後咱三兩天就洗一次,隨時都能梳頭。」
姥娘被她這麼一說也心動,「那行,咱出了正月就剪。」
林妍笑道:「奶,你倆舅早多少年就轉世啦。不用管那麼多。」
第二天開學,不上早自習,大家吃過早飯才去。
剛到校班主任就來了,說讓有些同學們考慮報美術班,「成績在班級三十名以後都可以考慮,去文科班文化課高考分數要低很多,所以喜歡畫畫的,有點畫畫天分的都儘量報名。」
這個問題上學期就已經提過很多次,學校也開過動員大會,請了不算專業的專業人士來給學生們講這方面的信息,所以同學們也都心中有數。
這個寒假都回家思考過,也和家裡人商量過,不但是自己成績分數,還得考慮家裡經濟條件支持不支持。
畢竟學藝術不管在哪裡都要花錢,一開始還好,主要是學費和材料費,等臨近高考那半年要請專業來是來講課,一堂課就大幾百,都要學生們湊錢。高考的時候他們要四處去報名、考試,路費、住宿等都是很大開銷,很多學生根本承擔不起。
他們學長們傳授經驗,不少人是逃火車票去考試的,抓到就補站票,抓不到就逃過去。
除了美術班,學校還開設了一個音樂班。專門把那些文化課成績不行,但是有一定藝術特長的學生挑出來,或者會唱歌,或者會跳舞,哪怕會樂器也行。想盡辦法讓學生們都能發揮一技之長,找到自己晉升高等院校的途徑。
當然學藝術就得家裡有錢,沒錢的只能在文理科班級跟著混,好好學如果能考上個中專或者職高也是可以的,讀兩三年就能學得一技之長,畢業後也可以找工作。
還有什麼技校可以去學挖掘機叉車、學廚師做飯,那都是一條路子。
荊世宏讓同學們保持清醒,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向,不要迷茫也不要膨脹更不要焦躁,「你們只需要全神貫注地學習學習再學習,給我往死里學,未來就總有一扇門留給你!」
荊世宏掃了一眼班裡幾個不那麼服管教的女生和男生,「前途是你們的,我可是為你們好。」
各班班主任動員,學校又去操場給高一生開集體大會,學生們抬著長凳以班級為單位排排坐,聽校長、教務主任、高三高二優秀學生們傳授經驗,然後回班級自己選擇。
選擇去藝術班的立刻收拾東西去報到。
兩天時間二班就走了將近三十個學生,教室立刻見空蕩。
荊世宏又給重新排座位,把空出來的桌椅收走送去美術班。那些自己桌子晃悠凳子不穩固的同學立刻去挑好的替換,把壞的搬出去讓學校修理過以後再送去美術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