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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媽和姥娘正抹眼淚呢,林母和大姨正勸她們。
大姨笑道:「我們家閨女早嫁出去,這會兒彩玲也嫁出去,以後就輪到他三姑家的。」
林母:「我們家急不著。讀大學起碼四年,就算不考研究生也得工作兩年再說。」
大姨就瞅了一眼林妍,「那可保不准。說不定高中一畢業就結婚呢。」
林妍跟長輩問好就沒過去摻和,拉著韓慕陽和三寶去吃飯。
韓慕陽小聲問她,「你高中畢業跟誰結婚?」
林妍:「你找打。」
韓慕陽低笑,「也沒什麼不好,唐詩不說麼,洞房花燭夜金榜……」
林妍打了他一下,「韓慕陽我發現你越來越皮了。」
以前整天酷酷的不愛搭理人,現在小嘴叭叭的也挺討打。
韓慕陽:「這不是長大了嘛。」
正說話呢,大舅媽娘家一個侄女過來,看到韓慕陽立刻露出驚艷的表情,也不害羞,就那麼直白地湊過來道:「你好帥啊!我能和你交個朋友嗎?」
韓慕陽抿嘴,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冷淡道:「不能。」
侄女嘟嘴,「你怎麼這麼不客氣啊,大家都是親戚,我是看你長得好看。」
韓慕陽卻不理她,只管和林妍、三寶說話。
侄女就去找她爹告狀。
吃過飯林妍去和大舅大舅媽告辭,順便說一聲讓二哥明天送姥娘他們過去。
大舅媽就悄悄推了大舅一下,讓他說話。
大舅猶豫一下不知道怎麼說。
大舅媽就道:「妍妍,天暖和起來,這就要耕地種棉花。你姥娘姥爺先不過去,在家裡幫忙做幾天飯,等不忙了再過去啊。」
林妍微微蹙眉,她忘記這個,原本以為自己租房子就能把姥娘姥爺接出去。他們都一把年紀,她不想讓他們在家裡操勞。
說是在家裡做飯,可哪一次姥爺都是跟著下地的,晚上回來累得老骨頭散架一樣疼,可他還不能說。老人家自然是儘可能多幫孩子幹活,讓孩子們輕鬆一些。
可一把年紀,做到什麼時候是頭兒?
林爺爺和林奶奶比姥娘姥爺年輕十幾歲,他們早就不下地,都是麥收、掰玉米的時候在場裡幫一下忙,也不會去各家幫忙做飯什麼的。
林妍覺得姥娘姥爺也該享福了。
不等林妍說話呢,林母道:「妍妍,你回去給你爹打電話,讓他也趕緊回家,咱家也得種棉花了。好歹現在外面人開拖拉機進村給耕地,不用自己耕地了,要不還麻煩呢。」
林妍小時候還是自己家用牲口耕地,一忙就是好長時間,現在都是拖拉機耕地,有聯合收割機割麥子,輕快了很多,也就是秋收玉米什麼的還得自己手掰、刨玉米秸,暫時沒有機器專門收。
林妍:「讓我爹請假?他一個月五百多塊錢,回家種棉花,這棉花能賺多少錢?」
林母:「管他多少錢,那也是地里的活兒,不能耽誤。」
他們常年種地勞作習慣了,地里的活兒大過天,什麼事兒都得給農忙讓路,所以哪怕結婚都得放在農閒時間。
林妍也能理解,以往老百姓都是地里刨食兒,地里不出產糧食,一家子就要挨餓,養成他們農活第一的習慣。
可現在不一樣啦,林父在鋪子裡一個月五百,如今他也越來越認真,不再出錯,也是可以拿到550甚至更多的。
讓他丟下鋪子回家,那可就得不償失。
等以後大家都在城裡工作,父母們的觀念轉變,又覺得工作最重要,哪怕家裡有事兒也不讓孩子請假耽誤工作、
現在還是老觀念呢。
林妍:「正好我大舅二舅都在,要不我們好好地算算種棉花能賺多少錢?」
不用林妍算,大舅和二舅就開始數算,「這耕地一畝地得十幾塊,施肥加種子又得三十。等出了苗得鋤地,大一點就得拿叉子,打農藥,拿頂心,還得追複合肥。夏天蟲子多的時候,那是天天都得打藥,要不就把花蕾咬一地。拾棉花的時候又得天天忙活,一直忙到中秋節以後才拔棉花柴。」
一個勞力一年被拴在地里。
「要說賺多少錢,刨除本錢,其實也賺不到多少。」
大姨:「你們別忘了,這可是有皮棉任務的,都在農業稅里呢,不種到時候扣你錢。」
林妍:「我聽說這兩年市里正在研究取消農戶棉花種植計劃,以後就不強制種。」
前世她對這個有挺深刻的印象,因為往年都種棉花,只要種她就得下地幫忙。今年大家還種了棉花,結果汛期雨水大,很多棉花都爛在地里,後來大減產。政府直接取消了當地的皮棉任務,以後本縣都不用再強制種棉花。
再後來農村連農業稅也取消掉,農民就更輕鬆,最後種地還有補貼,結果大家都不愛種,紛紛跑城裡去打工呢。
大家都很好奇,紛紛問是不是真的。
韓慕陽:「是真的。」
其實聽收音機、看電視新聞也時常能聽見類似的話題,有些地方已經陸續取消,那本市本縣肯定也快了。
以前大家不會聽林妍一個小姑娘說這些大事兒,可現在她認識不少人,還有領導級別的,市報還刊登她的文章,她還剛去省里呆過……
韓慕陽又支持她,他們就覺得她說得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