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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個說:「這不就是咱們大美女的車子嗎?喲,當初演講的時候忘了稿子還哭鼻子呢。」
他們盯著林妍,一個笑道:「大美女,去讀高中,不認識我們啦?」
「我還給你寫了好多情書呢,哈哈,大美女是不是壓根都沒看就丟垃圾桶了啊?」
林妍是真的不認識他們了,他們以為才分開兩個多月,可對她來說是很多很多年了,她哪裡還認識?
更何況她學習好,上進,初中的時候根本不和壞孩子玩兒。初四的時候鍾瑞復讀了,把那些暗戀她的男生敲打了個遍,還整天給她洗腦除了他沒人喜歡她,她是真的不知道誰喜歡她。
至於情書,她壓根沒見過。
那個男生把頭探出來歪著給她看眉骨的一道疤,「想起來了吧?」
林妍想起他幹的事兒來了,卻不知道叫什麼名字,這個男生是真的不學習,學校出了名的邪頭,被老師深惡痛絕。那個英語老師剛畢業,滿腔熱誠,對工作非常負責,還不知道他這種學生的厲害,逼著他寫作業。結果他就暴怒,抄起角落的壞板凳腿劈頭蓋臉就砸老師,嘴裡囂張地罵著:「我老子都不敢管我,你個臭B管我?」
這會兒他們沒考上高中,也不去找個技校讀,也不工作。十七八歲的年紀,血氣方剛又叛逆,整天就遊蕩偷東西搞破壞,調戲小姑娘。
垃圾!
那傷疤男看林妍不理睬自己,表情還那麼冷淡,這會兒就越發來氣,覺得她瞧不起自己,便要嚇唬調戲調戲她。
林妍拿了兩個蘋果給他們,「不好意思啊,我剛才買了好幾樣菜,在算帳呢。請你們吃蘋果吧。」
他倆也不接蘋果,就盯著她,傷疤男囂張道:「你要說出我倆叫啥名字,那就沒事。」
兩人歪頭踮腳的,整一個混混痞子。
旁邊有人看到,喊道:「你倆幹嘛呢?欺負小姑娘呀,小心抓你們去派出所啊。」
他倆就喊:「啥啊,這是我們初中同學,考上三中了,見面嘮嘮嗑,不行啊?」
林妍就想走,結果一個男生拉住她的自行車,傷疤男堵著她的去路,傷疤男歪著嘴,「同學,別走啦,咱再聊五毛錢兒的唄。以前跟你說句話可費勁呢了,你高高在上,冰冷冷的,瞧不起我們。」
林妍:「真是對不起,我從來沒有瞧不起誰。我是近視眼沒錢配眼鏡,一直這樣來著。」
她知道他們不敢真的幹啥,畢竟大白天的,還有別人呢,只是不想得罪他們。
對自己來說,自己是金玉,他們是瓦礫,不能拿金玉碰瓦礫。
這種混混未成年,頭腦發熱好衝動,有時候為了面子真會不管不顧干點啥。他們根本想不到後果的嚴重性,卻給別人帶來不可磨滅的損傷。林妍小學有個同學,復讀了五年級之後就輟學了,在家裡無所事事,偷村里牲口、綁架鄰居孩子還給弄死了。他被當少年犯抓起來關幾年後槍斃了,可那個失去孩子的家庭也崩潰了。
他倆卻不認帳,就跟婚鬧的混蛋一樣逼著林妍想他倆的名字,想不起來就不放人。
而林妍是真的想不起來。
高中大學很多人的名字她都想不起來了,何況他們?
看他倆沒完沒了,林妍也冷了臉,支下自行車,「既然你們非得讓我知道名字,那我們就去派出所戶籍科查查吧,那裡肯定有。」
傷疤男立刻瞪大了眼睛,豎眉怒目狠狠地盯著她,威脅道:「你想咋地,你還想送我去坐牢?你挺壞啊!」
他伸手就去推林妍。
林妍躲開了。
他更不樂意了,「你還敢躲?」
他又伸手拉林妍的胳膊。
這時候有人來制止他,讓他不要欺負女同學。他一下子發瘋似的從腰上抽下一根卷著的細鐵鏈子,咻地抽了那人一下,嘴裡狂罵著:「不想死都別惹老子啊,弄死你!」
那人吃疼趕緊認倒霉走了,別人也不敢管。
有人認出來,「這不是後頭那誰家的嘛,整天跟瘋狗一樣,可別得罪他。」
「欺負小姑娘呢,快去派出所報警,真以為沒人能管他呢。」
這下子直接刺激了他,嗚嚎地拿著鐵鏈子亂輪打人,嘴裡罵罵咧咧的,「瞧不起老子,都他媽去死!」
林妍的自行車被另外一個男生拉著,她便丟開自行車躲到人堆里去,大不了不要自行車,去找二姑跟他父母理論。
要前世遇到這種事,她肯定嚇得不行。一個沒見過世面的17歲女孩子,遇到這種事除了慌亂並不知道怎麼解決。女孩子臉皮薄會因為羞恥不敢跟老師講,怕家長罵也不敢說,怕同學議論,怕混子欺負自己,怕不能再上學,反正什麼都怕,因為她不知道誰能保護自己。
現在她以成年人的眼光看,這傷疤就是個幼稚鬼,自卑又可憐,不上進不努力卻怕人家瞧不起自己,整天被害妄想,明明人家沒看他,他卻說人家瞧不起他。
這是因為他自己就瞧不起自己,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個窩囊失敗沒用的廢物!
一旦他們取得一點點成績,又會立刻膨脹得不行,四處炫耀,恨不得全天下人都來跪舔他巴結他。
垃圾!
她轉身往北去,想去後頭村里找二姑和二姑夫,走了幾步卻聽見了鍾瑞的聲音。
這時候鍾瑞騎車路過,他聽見聲音看了一眼,先看到林妍的自行車,她自行車鈴鐺那裡栓了一個紅綢子花,已經褪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