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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一條高大的黑背朝她衝過來,嚇得她當時就僵在那裡不會動了。
鍾瑞瞬間把她拽在身後,死死地瞪著那條大狗跟它對峙。過了好一會兒狗主人醉醺醺地出來把狗喚回去,還說什麼你們別跑,它不咬人的,逗你們呢。鍾瑞威脅他要報警給他把狗打死,那人才不情願地道歉。
曾經鍾瑞對她也是真心的,保護她,愛她,支撐她走過那麼多歲月。
林妍仔細給他消完毒,叮囑道:「回去不能碰水,每天擦藥消毒一下。」
鍾瑞就朝她歪頭,「那我去找你上藥行嗎?」
林妍:「你讓大娘幫你弄。」
林妍又要了一些消毒棉和紗布,回去讓鍾瑞換。
鍾瑞不肯包紗布,「特麼的包成這樣像啥啊?讓人笑話,我不包。」
他看著林妍,如果林妍哄他,他就包上,難看也無所謂。
天知道他有多懷念林妍跟他隨意說笑撒嬌的樣子,他愛死她那個樣子了。
以前他就覺得她好看,現在她不理睬他,他就覺得她更好看。可能真如書里說的那樣,失去了才會知道珍貴?他自嘲地笑了笑,不,他不認可失去這個結論,他應該努力爭取,而不是認輸。
林妍卻沒哄他,不包就不包,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從小到大他身上的傷疤也不少。
鍾瑞看她不哄自己,有點傻眼,不大樂意,卻也沒轍,倒是沒像以前那樣作或者故意鬧脾氣。
她去結帳,女人說她不知道價格,等男人回來再算,「你們在診室略等等哈,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女人還從院子裡的石榴樹上摘了一個大紅石榴給林妍吃,「這閨女,真俊。」
林妍跟她道謝,女人就只管忙去了。
鍾瑞坐在一個木箱子上,腳踩著旁邊的青磚,把石榴拿過來開始剝,「我送你的吃了嗎?甜不甜?」
林妍:「沒吃呢,今晚吃。」
鍾瑞坐在那裡剝石榴,他力氣大,幾下就把石榴剝開,露出裡面晶瑩剔透紅寶石一樣的石榴籽粒。他一邊剝給林妍吃,一邊說過去的一些趣事兒,小時候林妍還想把石榴籽串起來當耳墜,他就拿針給她穿,差點把她耳朵扎出血。
林妍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想起前世對他動心的那個瞬間。
她之前憎惡他的背叛,不想承認自己小時候真喜歡他,總認定是她缺愛才如此。
其實不是。
如果她不敢面對過去,不敢承認現實,那她永遠都不會放下過去,治癒自己。
去年迎香港演講比賽,她的稿子獲獎,可她當眾演講的時候因為穿著一條帶補丁的褲子被前面幾個女生嘲笑,她一下子就亂了陣腳,腦子裡一片空白,把詞都忘了。
雖然後來她想起來,可站在台上的那幾分鐘真的很尷尬。
她躲去角落裡哭,是鍾瑞安慰她,說她演講很好,那麼長的稿子忘詞是正常的,給他只能說幾句。
他給她買了酸梅粉和果丹皮,買了瓜子,買了一包平時捨不得吃的話梅,還把取笑她的張志聰等人教訓了一頓。
在那個時間點上,她是真的喜歡他,不管作為對她好的哥哥還是作為以後的男朋友,她都是喜歡的。
雖然他後來背叛了她,可他曾經是真的,她過去的那些歲月不是沒有意義的,不必因為他的背叛和傷害就否定所有的過去,信仰的根基也依然在。
認清這一點,她就可以清晰地把後來那個鐘瑞和過去的、現在的鐘瑞區分開來,也更加準確地剖析過去和自己。
他們的分歧在高中以後,他越來越貪玩、自負,貪戀於打牌賭錢,和狐朋狗友出去玩,而她不會有效溝通只是強硬地逼著他學習,兩人幾乎天天吵架。
復讀那年他消停了一下,大學以後故態復萌,不喜歡她總是拉著他學習。他總是把她送去自習室,哄她一會兒然後就藉口回宿舍喝水和同學們打牌賭錢,要麼就跑出去聯機打遊戲,他沉迷於那種輸贏的快感、賭錢的刺激。一開始小賭怡情,他也總能贏,便越來越自負,之後就開始超出自己的負擔能力,直到一發不可收拾。
這一刻他感受到她身上難得的溫柔,「妍妍,我以前故意說你醜小鴨,是我嘴賤。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很好看,比電視裡的明星都好看。我……我向你道歉。」
突如其來的道歉讓林妍有些驚訝,鍾瑞從來吃軟不吃硬,錯了也不肯承認,因為覺得男人認錯沒面子。
曾經她就想聽他親口認錯,卻一直聽不到,現在聽到卻沒什麼高興的,時過境遷,沒有意義了。
她捏著一塊石榴,垂下眼睫,語氣淡淡的,「沒什麼。你以前照顧我,我很感激。我們還是好好學習吧,爭取都考個好大學。你也不要再故意去打撞球打牌刺激我,你浪費的不是我的時間,只會讓人覺得你太幼稚。「
什麼故意和別的女生曖昧刺激她,什麼故意出去和人打架讓她心疼,什麼故意去打撞球看錄像不學習讓她去找然後兩人複合之類的伎倆,她不吃這一套了。
鍾瑞一怔,「所以,你還是關心我的,對嗎?」
林妍:「我們有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只要你不過分,我們就是朋友,我自然喜歡你有個更好的未來。」
前世讀高中的時候,鍾瑞貪玩還賭錢,整天和狐朋狗友不是打撞球賭球就是打撲克賭錢。太過於貪玩導致他高考剛過本科線,考不上她那所大學就不肯去讀,又發狠復讀一年才和她讀了同一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