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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呂學安就很不理解，她這樣的背景，又有這樣的樣貌，憂鬱個什麼鬼啊憂鬱，不是一切都該得償所願嗎？

　　  顧雲燕也絕不能憂鬱，假如明萊用現在的狀態去表現這個角色，那整個就垮了。

　　  這麼想著，呂學安頓時也開始憂鬱了。

　　  他是既怕演員不思考，又怕演員雜念太多。

　　  手裡的這個場景好不容易結束，明萊的拍攝就要開始了。

　　  明萊站起身來準備，跟飾演他父親顧淵的男演員夏正志走戲。

　　  「夏老師您好。」明萊首先問了聲好。

　　  「哎，你好。」夏正志看了眼面前的小姑娘。

　　  雖說他在劇裡面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父親，但在現實里他還是挺慈祥，挺好脾氣的。

　　  不過導演昨天就提醒了他，在跟明萊搭戲時，一定要火力全開。

　　  除了幼年時期的小演員們，明萊的年紀在劇組裡是最小的一個。

　　  夏正志有一點惻隱之心，不過當然了，把戲拍好，這還是首要的。

　　  呂學安在一旁給明萊講戲。

　　  「你這個，一開始只要表現出驚訝和驚恐就好了……雖然你心裡完全明白這是個什麼事，但在這個部分用不著表現出來，在這個場景後面還有一段的，在那裡可以單獨的表現。那麼後面部分就是無辜跟委屈的這麼一個情緒……因為被誤會了嘛，等到父親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以後，開始委屈……」  

　　  可以說，對小演員們，他講解的都沒有現在這樣詳盡。

　　  「嗯。」明萊點頭，「我知道了，導演。」

　　  呂學安看她的表情，她聽的似乎是很認真，但回應的略有些敷衍，也沒有任何的反問，他就不知道，她究竟是明白了還是沒有明白。

　　  好像只是在打發他……

　　  他看了她半晌，有些無奈：「那咱們就先開始，試一場吧。」

　　  明萊與夏正志都沒有異議。

　　  「明萊，」呂學安望著走下了場中央的明萊，又朝她提醒道，「咱們這部戲是現場收音，台詞要念的稍微清楚點。」

　　  「好。」明萊還是剛才那樣的表情，「我知道了。」

　　  好像仍舊是打發……

　　  呂學安無奈走到監視器後：「來，準備……」

　　  場景中的明萊淡卻了憂鬱，多了幾分認真。

　　  工作人員就位，拍攝正式開始。

　　  「跪下！」夏正志首先進入狀態，慍怒的表情十分到位。

　　  「……」明萊望著他，有些茫然，有些驚懼，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只能乖乖聽話，無措的跪下。  

　　  呂學安：「……」

　　  他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明萊的身上。就十分清晰的發現，在他喊了開始以後，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明萊。

　　  憂鬱完全都不見了。她現在，就是他想像中的那個豆蔻少女。

　　  漂亮的大眼睛一反開機前的幽深，摒棄了所有的雜念，完全貼合到了人物中，清澈的只剩靈動。

　　  這一瞬間，你即便無法鑑定她是否就是顧雲燕，但你絕對無法否認她是一個正值花季的少女。

　　  妝發與容顏在這一刻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她的微表情，她的眼眸，無不在訴說著這一點。

　　  呂學安簡直陷入呆滯。

　　  這是他在《如夢歌》中看到的那個女演員嗎？

　　  還是說，果然，經過了陸定的指導，演員的功力突飛猛進了？

　　  「父親……」她開口念台詞，聲線也跟剛才不大一樣了。

　　  糅雜了幾分少女的靈動，這靈動又跟《如夢歌》當時的配音不大一樣。

　　  雖然都是少女，但《如夢歌》裡面的角色聽著要更清冷一些，而現在，會更甜美一些。

　　  這跟她的妝容又貼合了，當時，她是個天賦卓然的修仙少女，而此刻，她成了不安世事的大家閨秀。  

　　  這兩個字也念得很穩很清晰。

　　  不論是演技，還是台詞功底，都大大超出了呂學安的期待。

　　  夏正志也很意外，畢竟面前這個小姑娘，入戲與不入戲，簡直可以說是兩個人了。

　　  不過老演員，經驗豐富，微微一愣神，緊跟著情緒遞進接上。

　　  「你還有臉叫父親！」他朝面前那少女怒斥道，「你不敬長姐，不憐幼妹，你祖母平時就是這麼教導你的？」

　　  「祖母……」明萊的眼眸閃過一絲不安，惶惶然問道，「不知雲燕做錯了什麼惹得父親這樣勃然大怒，雲燕平素恭敬守禮，自認無愧於祖母的教導……」

　　  她肩膀微微瑟縮，看著對父親的怒氣十分驚恐。目光卻強撐堅定，由不得旁人詆毀祖母半分。

　　  長句不倫情緒還是節奏都極好。

　　  所以說語言是人類的重要表達之一。

　　  吳儂軟語的小姑娘，聲音清脆語調動聽，光是聽她說話，氣都消掉了一半。

　　  周圍雅雀無聲。

　　  雖然夏正志氣勢極強，明來卻都能有條不紊的一一接下。

　　  不管是劇組的工作人員，還是等待中的演員，都被明萊的表演吸引。  

　　  在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她就是顧雲燕本燕。

　　  兩位演員繼續交鋒。

　　  父親逐漸平息了怒火。

　　  「是為父的錯怪你了。」夏正志道，「你起來吧。」

　　  「是。」明萊輕輕應了一聲。

　　  她微微低下頭，起身，站定之後抬起頭來，眼眸微微染紅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