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明萊靠在牆上,懶洋洋給他回消息:沒打了現在。
夏翎覺得奇怪,剛還玩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不打了。
夏翎:那你在幹嘛?
明萊:聽人吹牛批。
也不知道陸定是從哪抓來的蛤蟆,口氣這麼大。
此刻柯宏鳴仍在誇誇其談。
「……尤勇那花拳繡腿,差的可遠呢,當初還是我大哥手把手的教,帶他入行,現在你們管尤勇叫師父,那我大哥豈不是你們的祖師爺?」
他這句話說的尤為得意,肩膀往後一仰,差點就沒站穩,往後踉蹌了一下。
陸定趕緊伸手扶住他:「你看看你,我就叫你不要喝那麼多酒吧?」
一邊說著一邊跟尤家班的諸位打眼色。
意思是今天真抱歉了,讓大家不要跟個喝醉了酒的人計較,不要在意他的醉話。
本意是想要跟柯宏鳴炫耀一下自己的班子,誰知道這傢伙喝了點酒就這麼管不住自己嘴,弄的這麼尷尬。
陸定他心裡是很在乎武行的,想著待會把這傢伙送走,回來好好的給大家賠個不是。
尤家班幾個小的都快要忍不住了,但被大師兄尤江的一個動作給制住。
但明萊看尤江也並不是很有城府——他手裡的紙牌都快要被他給捏彎了。
「……尤勇飯都吃不上,多虧我大哥給他一口飯,你們這些小子,真該去拜拜祖師爺。現在條件好了,也不能忘本不是?」
尤江忍不住了。
師父早兩年就去世了,實在容不得有人翻來覆去的造謠詆毀。
「前輩。」他一抱拳,上前一步,不卑不亢說道,「師父當年南下確實受了柯前輩的照拂,但他老人家是因為自己有本事才被柯前輩看中,他那是靠著自己本事,一拳一腳的站穩了腳跟。」
他師父一沒跟人要飯,二沒跟人學藝。
「你是哪個?」柯宏鳴拿眼斜他。
「在下不才,是尤勇的大徒弟,尤江!」
「好小子。」柯宏鳴被頂撞,心情十分不爽,當即冷哼了一聲,「你師父當年都不敢跟這麼跟我說話的。你們這一代,可真是翅膀硬了。」
他目光從尤家班眾人身上緩慢掃過去,又笑起來。
「沒有我柯家班,哪來的你們尤家班。到底沒有吃過苦,站在前輩的肩膀上起來的,一點禮數不懂。儘是些忘恩負義之徒!」
這指控就嚴重了。尤家班眾人又是一陣氣惱。
明萊最近跟尤黎走的近,閒暇時其實聽過尤黎跟她講過一些尤家班的故事。
在這裡的諸位,其實都是苦孩子。都是身體有點缺陷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被家裡遺棄的孤兒。
尤勇退休之後巧合收養了幾個,從一開始教他們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慢慢的發展成了現在的尤家班。
可以說跟當年他們的師父一樣,尤家班能有現在口碑與名聲,那也都是他們自己一拳一腳的打下來的。
當年柯老大帶尤勇入行的確有恩,這一點尤家班眾人也分外感念,但這個柯宏鳴算是個什麼,就在這裡顛倒黑白,大放厥詞?
「囉嗦什麼!」尤黎忍不住了,嘟囔一句就想上前。
大家都是學武的,能動手的時候逼/逼什麼?
就他這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的身體,她一隻手都能給他撂了!
就是個耍花腔的傢伙!
「別。」在她身邊尤天趕緊叫住她,「傳出去,不好聽的。」
在這打前輩,贏了輸了傳出去都不好聽,尤其是柯宏鳴這麼個指鹿為馬的傢伙。
今天敢動他,明天傳出去就是尤家班欺師滅祖,狼心狗肺。
他們這一行,某些方面還守舊……本就是,前輩說就得聽,前輩罵,也得乖乖認,就算是前輩動手,那也得乖乖的挨。
講義氣,要口碑的。
尤黎哪會不知道。
她皺起眉:「那怎麼辦?像這樣連自己爸媽都不要的小人,有什麼資格來說咱們!?」
尤天默默握緊了拳頭。
他哪知道怎麼辦,連大師兄都不知道怎麼辦……
柯宏鳴一見沒人搭腔,頓時就更得意了:「內地的最好的武行,還不是靠著我們起來的,給你們吃穿,教你們武藝。要靠你們自己,有什麼呢?早餓死啦!你們現在玩的那一套,是我們早就玩剩下的……」
「請問……」明萊開口了,「你是來踢館的嗎?」
本來嘛,這是武行之間的事情,她是不想要多管閒事的。
但是這個柯宏鳴未免是有些討厭了,說出的來的話,讓她不知不覺就不耐煩起來。
柯宏鳴好似還活在那香港電影最輝煌的時代,他的確是絲毫也沒有把尤家班,把內地的武行甚至內地影視劇放在眼裡。
正是陶醉,突聽到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
聲音是夠動聽,說的話他卻不愛聽。
目光朝聲音的來源瞥過去,看到個瘦高的女子靠牆站立。穿著很隨意,臉上貼著大半張臉的紙條,手裡攥著牌。
柯宏鳴只當她是尤家班裡的一個。
「你又是誰?」他問道。
語氣很隨意,顯見是沒太將明萊當回事。
明萊保持剛才姿勢沒動,仍舊是那懶洋洋靠牆的模樣。
「我啊……」她聲音聽著也有些散漫,「這幾天才來這裡,跟著尤家班學武的,還不算是尤家班的人吧。」